“老爷？”柳姨娘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您怎么来了？”
说完，她一拍额头，“瞧我这话问的。老爷定是因开阳春试，才留在府里的吧？”
她眼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眼圈也适时地红了。
“我就知道，老爷心中，还是有我们母子的。”
她低下了头，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
要说柳姨娘，本也是个容貌出挑的女子。不然，也不会被沐二老爷收做姨娘，还接连为他生下两个孩子。
要知道，沐二老爷一共也只有二子三女。
前有二夫人牢牢占据正妻的位置，后有白姨娘这个千娇百媚的良妾，还有好几个被收了房的通房。柳姨娘夹在中间，既没有家世性情也不讨喜，却偏偏还能虎口夺食地得到沐二老爷的宠幸，靠的也就是她那张脸了。
此时的柳姨娘，白皙的面庞上，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泪水凝于长睫，就那么带着些感动，带着些期待地看着自己，就叫沐二老爷满心的火气消去了多半。
于是，柳姨娘扶着他往正房里走，沐二老爷也就没有抗拒。
柳姨娘柔柔地说着：“我原本想着，春试这样的大事，总要去和老爷夫人说一声，讨个示下，不然我这心里真是慌得很。”
她姿态摆得足够低，这就叫沐二老爷更满意了，但是嘴上还要埋怨一句：“那为何不吭不响的？”
“还不是开阳？那孩子也不知道像谁，牛性子犟得很。他说大姑娘和二姑娘正在备嫁，这是府里头一等的大事，任是什么也越不过这个去！因此，死活不肯叫我去打搅老爷夫人！”
“他说了，如今夫人那里忙得什么似的，他满心孝顺还来不及呢，哪里能再让夫人分心？他自己不肯去不说，还拦着我也不叫我！老爷您说，这孩子是不是可恶！”
一席话，说得沐二老爷终于消了气。
“老二心细，思虑周全，倒是个难得的。”
方才柳姨娘的一番话令沐二老爷很是赞同。
如今侯府里所有的事情加起来，也比不过为沐清如沐轻鸿两个备嫁重要。
两个丫头到底都是嫁入皇家的，大婚后，说不尽的体面，更有不能言说的好处。
相比之下，沐开阳的春试确实也并没有那么要紧了——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以后多得是功夫去考春试嘛。
就算考不中，有两个做皇子妃郡王妃的姐妹，难道还要发愁前程？
沐二老爷头一次，对沐开阳这个庶子满意起来。
柳姨娘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沐二老爷，又转到他的身后，替他捶着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令沐二老爷很是受用。
柳姨娘轻声感叹：“一转眼，孩子们都这样大了。若开阳这回能考中，我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沐二老爷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瞧着，你不像个没福气的。”
他眯起了眼睛，心头忽然升出一股子热切来。
沐开阳读书上是有些天分的，这一点像他。
若这次真能再中，那么沐家，也能传出父子双进士的佳话来了！
想到这里，沐二老爷不禁又埋怨起了二夫人——实在不慈！若是从小让开阳和沐骄阳一样念书，说不得这次春试就是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