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如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
她醒来的时候，程素素已经不在跟前了。
若不是身边还残留着些黑乎乎的纸灰，沐清如几乎要怀疑，方才程素素是不是就在她跟前了。
冬日天冷地硬，沐清如只觉得摔了一下，后背疼得厉害。
她方才去听雨阁，身边并没有带丫鬟。
这会儿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湖心亭这块儿本也算偏僻了，并没有丫鬟婆子经过。
沐清如咬着牙自己撑着地爬起来，“程素素！竟然敢装神弄鬼来吓唬我！”
她一向心高气傲，结果就被程素素一双冰冷的手吓得厥了过去，幸而没有被人看到，不然她这脸也丢得太大了。
沐清如气了一回，觉得自己的心性修炼得还不够。
“我是要做皇子妃的人，谁敢不敬我？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还会怕你一个做了鬼的小小胎儿吗？”
默默地念叨着，沐清如且顾不上身上的疼，提起裙摆疾步往锦绣轩跑了回去。
这一天侯府里甚是热闹。
二夫人被伤了心，索性丢开了沐骄阳和软玉不管，一门心思只打点起了沐清如的嫁妆来。
就连荣庆堂那边的晨昏定省，二夫人干脆也不去了。
这么一来，陈老太太又不免气恼起来，对着儿子哭了两回被儿媳妇嫌弃。
她们这边儿闹闹哄哄的，沐轻鸿那边也就轻松了。
正如二夫人所想，沐轻鸿并不大将嫁妆放在心上——横竖她有钱，那些家产她是打算囫囵个儿都带去郡王府里的，还管什么多少抬，每一抬是要放什么东西进去呢？
沐轻鸿此时的注意力，集中在两件事上。
一是给萧离调制解药。这个如今还是没找到寒蝉，只能做些寻常的，不能彻底解毒，只能先行压制。
第二件，也就是为了沐开阳的春试了。
今年的春试定在了二月初九进场。
算算日子，也就只剩下二十天出头的准备功夫了。
沐开阳自己倒是还好，他念书上素来就是被人夸一声有天分的，因此并不紧张。
但柳姨娘和沐清雪就不行了。
母女两个因出身所囿，总归是患得患失，一时是柳姨娘觉得，儿子进场要用到的箱笼等物还没预备齐全，一时又是沐清雪念叨应该去庙里上个香，求佛祖保佑自己的哥哥能够一举夺魁。
沐轻鸿看着这母女二人日渐焦虑起来，忍不住给她们出主意找事情做。
“姨娘，四妹妹，今年的天气格外寒冷些。春试的时候，只怕冰都没开化呢。二哥哥的衣裳鞋袜，你们预备得怎么样了？”
春试是不能够穿厚衣裳的，以免有人夹带作弊。
不过，夹袄一类的随便穿，哪怕你穿上二十层呢，也没有人管。
沐轻鸿的一句话，提醒了柳姨娘。
她拍了拍额头，懊恼道：“我这成天忙忙乱乱的，也不知道都忙了些什么！衣裳是现成的，可鞋袜有些单薄了。我这就去再预备几双袜子！”
说到这里，柳姨娘却又心头一酸。
“要不是二姑娘细心指点着，我这点浅薄见识都得误了开阳。倒是老爷，儿子都要进场了，他也没有指点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