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朝廷拖延至今,仍未能妥善安置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呢?”
若是在事态尚未恶化之际,朝廷便有所绸缪,又怎会让事态演变至如此棘手之境。
郑鼎廉沉吟道:“此事背后颇多曲折,目前尚不便向你透露。”
顾芩澜顿时明了,轻轻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暂且不言。”
郑鼎廉接着道:“我已安排好队伍,护送你们前往京城。金都此刻已无容身之地。再说,圣上擢升了我,赐予京城宅院,即便没有难民之事,我们也必须启程。”
顾芩澜略感惊讶,回想上辈子此时,郑鼎廉并未获此殊荣,甚至数年之内,都一直留守金都。看来这一世的确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将端王府大部分财物,都藏在了花园池塘之下。等你解决难民问题后,记得派人将那些宝物一一挖出。”
难民潮刚涌入城内时,她便预见到逃离是唯一的选择。府中财物繁多,想带走根本不可能。于是她灵机一动,将那些贵重物品用油纸严密包裹,深埋于花园池塘之下。
郑鼎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多亏了你,否则我们家族真的要陷入困顿之中了。”
顾芩澜淡然一笑:“这是我分内之事。”
郑鼎廉见她态度淡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此时此刻,并非儿女情长之时。
他随即召唤桑潜,开始筹备前往京城的各项事宜。
得知即将迁往京城,端王妃等人个个喜形于色。
尽管金都是他们的根基,但如今金都的状况已让他们无法留恋,因此他们对迁居京城充满了期待。
府中的仆人们更是欢欣鼓舞。
能够离开这座山谷,前往京城,不仅保住了性命,主子还官升一级,他们的身份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
府中众人忙碌不堪,不到半个时辰,一切便准备就绪。
郑鼎廉望着已经整装待发的众人,挥手道:“出发,下山。”
下山的道路颇为崎岖。
端王妃与三位公子都是被人背下山,郑慧依则由几名丫环搀扶着。
顾芩澜原本是由红叶和芙庾扶持,但走了不远,郑鼎廉走到两名丫环面前:“让我来吧。”
两人相视一笑,立刻松开主子,手牵手跑了开去。
“上来。”
郑鼎廉走到顾芩澜身边,蹲下身,示意她趴在自己背上。
顾芩澜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没有那么娇弱。”
她和郑鼎廉并不熟悉,即便是夫妻,也不便在众人面前太过亲密。她是个守规矩的人,甚至有些古板,极其不喜欢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尤其是在男女之防方面。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丈夫,她也会下意识地抗拒在公共场合与他过分亲近。
上一世,纪胤礼曾因此多次对她表示不满,顾芩涟也嘲笑她过于假正经,不解风情。
但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即便重生一次,她也不打算改变。
她只要觉得自己舒适自在便足矣,他人的喜好,与她何干。
郑鼎廉目睹她执意不肯跟随,于是挥舞着手中那面硕大的旗帜,嗓音洪亮地说道:“时已晚矣,吾尚需匆匆返回军营,无法在此幽深的山谷中多做停留。”
顾芩澜显然没有被郑鼎廉这套花言巧语所打动,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世子大可先行离去。”
郑鼎廉霎时语塞。
他这位并不算熟悉的妻子,似乎对他有意保持距离。
然而,他并非那种易于应付的角色。
既然无法以礼相待,那么就只剩下强硬的手段了。
于是,他霍然起身,向顾芩澜逼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顾芩澜便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力量推上了半空,她不禁低声惊呼。
紧接着,她便稳稳地落在了郑鼎廉宽阔的脊背上。
郑鼎廉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手臂一托,迈开大步便走。
周围的仆从们见到这一幕,纷纷捂嘴偷笑。
顾芩澜僵硬地躺在他的背上,从发梢到脚尖,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羞得如同火烧。
她在端王府好不容易树立起的权威,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为了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她尽力挺直了脊背,低声请求:“世子,请您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行走。”
郑鼎廉却置若罔闻,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山下走去。
顾芩澜咬紧牙关,大声喊道:“郑世子,郑鼎廉,快把我放下!”
但郑鼎廉依旧我行我素。
顾芩澜气急败坏,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快放我下来,听到了没有!”
她的反抗却换来郑鼎廉故意脚下使力一滑。
“哎呀!”
顾芩澜惊恐地紧紧抱住了郑鼎廉的肩膀。
郑鼎廉感受到她紧紧贴着自己的背,心中窃喜不已。
果然,假装摔倒能够成功让她停止唠叨。
而且,他的妻子真是香气四溢……
这个念头一起,郑鼎廉只觉得心跳加速,体温也随之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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