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到处都是鲜血。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
红色的鲜血，加上鲜红的结婚礼服，让韩莹和古乐身上，再没有红色以外的颜色。
无论古乐怎么用手阻挡，红色的鲜血都像火山爆发一样，从韩莹的动脉中喷射而出。
古乐想去拿韩莹的手机。
只要韩莹能够进行一次自拍，就能够暂时进入庇护所。
湮灭者在庇护所内，不会死亡。
这是湮灭的法则。
绝对的。
不容置疑。
哪怕只有10分钟，也能为古乐争取一点时间，想出办法。
对，一定会有办法！
一定！
只不过。
当古乐的目光，搜索到那部手机时，却发现，它已经在两人搏斗中，被他们的体重，压成了两截。
“啊——！”
古乐吼叫起来，他用右手紧紧抓住头发，几乎扯下了自己的头皮。
“为什么？为什么手机会这么脆弱！到底是为什么！”
没救了？
真的没救了吗？
不，还有救！
古乐想起，他自己的手机还在，只要送韩莹去自己的庇护所，她应该也可以活下来。
规则里只提到湮灭者。
没有定语。
别的湮灭者肯定也包含在内！
应该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只要让韩莹进了古乐的庇护所，她也一定不会死！
这可能吗？
可能。
不，是一定可以！
他们已经结婚了。
办过婚礼。
发过誓言的。
结婚证？
去她妈的结婚证！
只要湮灭认可就行了！
“韩莹是我的妻子！”古乐疯狂的叫道，似乎是在说服什么人：“她是我的，我的！没有人能拿走，我不能失去她！不对，我一定要失去她！”
古乐在血泊中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
他捡起手机，擦去屏幕上的血污，焦急地确认手机的状态。
点亮。
输入密码。
解锁。
还能用！
手机还能用！
他连滚带爬地回到韩莹身边，打开湮灭的照相功能，选中“失去”滤镜，对准了已经停止抽搐的韩莹。
突然。
一个新的消息弹了出来：“您杀死了一名1级湮灭者，恭喜您获得了100,000点经验，距离解锁下一个功能，还需要99,890点经验。”
紧接着，毫不意外的，是银行的到账信息。
“您尾号为xxxx的账户收到了100,00000元，当前余额189,60144元。”
韩莹死了。
成为了古乐银行账户里的数字。
古乐的手机落在了地上，再次和鲜血融为一体。
几滴眼泪坠落在屏幕上，稍稍化开了一些血水，但很快又被同化成一片血红。
“莹，”古乐忽然笑了出来：“你还是那么蠢，我都叫你好好学习了，你怎么就不听呢，明明杀了我就可以，偏要和我结婚，结婚就结婚吧，说好了要把我变成钱呢？说好了要把我变成钱呢？怎么自己先死了呢？你在搞什么啊，你他妈的究竟在搞什么啊！哈哈哈！你在搞什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响，直到气息无以为继，接着逐渐变弱，最后细不可闻，仿佛是野兽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古乐捡起手机，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再没有红色，再没有鲜血，整个世界像是被漂白了一样。
古乐捡起地上的半瓶止痛药，甩掉瓶盖，将剩下的药片全部倒入口中，稍微咀嚼了一下，就全部吞了下去。
他奋力把空了的药瓶掷向墙壁，像是在发泄无处倾倒的愤怒，接着又小心地捡起韩莹的照片，紧紧贴在额头，闭上双眼。
“不疼了，我们都不疼了，不疼了，我们都不疼了……”
低声的呢喃萦绕在庇护所内。
1分钟。
2分钟。
3分钟。
……
时间过得飞快。
古乐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再次跪在了血泊当中，右手中的照片也弃他而去。
“10分钟，真的很短呢。”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杀死韩莹的折叠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会死吗？”
“还是以晚期癌症的状态永生呢？”
“希望是后者吧。”
“这样我就不会忘记她了。”
“湮灭应该能做到吧。”
“湮灭，要信守诺言啊。”
“你要信守诺言啊湮灭！你这个混蛋！我草你妈的！一定要信守诺言啊！”
当他要刺下去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血色的液体下，显示着木兰和她的电话号码。
“哦，是那个实习医生。”
“善良的女孩。”
“竟然想用湮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