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
古乐怀疑，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韩莹疯了。
“对，结婚，只要我们结婚，你就成了我的东西，我就能通过湮灭把你变成钱了。”
古乐有些明白了，韩莹没有进入庇护所，所以没看过湮灭法则，她仅仅是依靠自己的实践，总结出只有“我的东西”才能换钱的规律，似乎湮灭也认同，只要存在血缘，就算是人类，也可以失去，但是，夫妻这种关系，也会有效吗？
“古乐，你想啊，”韩莹接着解释道：“反正你没多少时间可活了，不如在死前，变成我账户上的金额，也算是补偿过我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想和我结婚吗？我答应你的求婚，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不是，莹，你听我说，湮灭不是这么运作的，必须是真正……”
古乐忽然想到，湮灭法则规定，不能向他人公开成为湮灭者的方法，如果他说了，就会被判定为失败。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了？”
古乐不得已，只能换一种委婉的说法，规避违反法则的惩罚。
“我是说，只是结婚，是没办法把我换成钱的，并不是所有我的东西，都能够拿来换钱。”
“所以呢？试一下又不会有什么损失，还是说……你之前告诉我的，你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其实你不想和我结婚？”
古乐考虑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同意和你结婚。”
他答应结婚，倒不是真的彻底放弃，而是因为他想起来，结婚这件事情，是要去民政局登记的，只要到了那里，他就有机会摆脱韩莹的控制。
屋内的灯亮了，韩莹的语气，再度变得温柔妩媚。
“阿乐，谢谢你愿意跟我结婚，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以外，已经没人能理解我了，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只有你知道我有多苦，只有你愿意为了我牺牲一切。”
古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方面，他不甘心成为韩莹疯狂的牺牲品，被关进庇护所，和韩莹的父母与弟弟上演未来版的人相食。
可另一方，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灵魂的某个部分，对于能和韩莹结婚这件事情，却甘之若饴，哪怕代价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他甚至觉得，这个屋子里的黑暗有什么特殊的作用，让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癫狂之中。
韩莹很快就在房子里布置了起来，摆案台，点蜡烛，贴喜字，而她的新郎官则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整个场面显得荒诞而又疯癫。
古乐因为被绑着，没办法服用止痛药，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向韩莹求助道：“莹，能不能先给我吃一点止痛药，这样我才能坚持到明天，陪你去民政局登记。”
韩莹停下了动作。
“民政局？为什么要去民政局登记？”
古乐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立刻反问道：“结婚不是应该去民政局登记领证吗？”
韩莹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不需要啊，我们的婚姻，轮不到民政局认可，只需要湮灭的认可，湮灭才是宇宙中至高无上的权力。”
直到这一刻，古乐才确定，韩莹已经彻底疯了，完全失去了对常识的认知。
她到底从何时开始疯的？发现可以用自己的东西换钱？发现可以用活着的东西换钱？发现可以用自己的……
还是说，从她决定要用古乐换钱开始？对她来说，重要的到底是换钱本身，还是确认古乐是否是自己的东西呢？
不管怎么说，古乐借助民政局摆脱韩莹的计划，已经彻底落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取决于韩莹疯癫的程度。
果然，韩莹布置完礼堂，换上一件红色的裙子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刀柄上刻着韩莹和古乐的名字，是古乐怕她一个人在郊区不安全，特意定制了送给她防身用的。
她拉出刀身，一步步走向古乐，每一步都让后者的心脏为之震颤。
刀锋缓缓伸向古乐，最后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乐，”韩莹说道：“我现在给你松绑，但是你不要乱动，不然这把刀就会刺进去，不要逼我做谋杀新郎这种事情，好吗？”
面对这位越来越癫的新娘，古乐不敢再多说一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表示同意。
接下来韩莹松开了捆住古乐身体的绳子，但他的双手，仍然反绑在身后。
她喂古乐吃了几粒止痛药，命令他站起来，在他身上披了一条红色的床单，权当新郎的礼服。
“好了，我们先拜湮灭。”
韩莹拉着古乐到案台前，按住他的头，一起对着她的手机拜了拜。
“再拜高堂。”
她打开手机相册，放大了父母的照片，又拉着古乐拜了拜。
古乐看着眼前的照片，想到他们在庇护所中的境遇，胃中一阵翻腾，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夫妻对拜。”
韩莹扳着古乐的肩膀转过身，两人面对面，又拜了下去，只是原本应当琴瑟和谐的画面，由于韩莹始终用刀顶住古乐的脖子，显得极为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