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外出回来,能够和她云雨一下,并且正在切菜,弄温馨的饭菜给他吃: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李宜忠一旦借到钱,立马撒丫子。
望着李宜忠远去的背影,泪水,寂寞的泪水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晚饭后,李宜忠敲开了王红的门,汪凤楠正在勒裤子,李宜忠倍感糟心,就象吞了一堆苍蝇。“出门没看皇历,这是碰见鬼啦!”
“李宜忠,我看你这是小人得志,谁是鬼?怎么着?你来得晚,别人还要等你?你以为你是真的刘占一?德行!混得跟人似的!”汪凤楠勒好裤子,还要拽拽,“拜拜了你哎!”抬脚就走,拉大门栓,迈大步出去,晚风乍起,冷意陡升。
“你们曾经不是好朋友吗?”王红感到奇怪。
“屁!他就是猪狗不如!”
王红不知内情,也不想了解更多,这些个男人,全是一阵风,来是疾风,去是微风。
张四如同陀螺,在豆腐房门口乱转,汪!汪!汪!远处狗叫,声若铜钟,天还没有完全黑,他怕李宜忠再诓他,“你大去哪儿了?会不会不回来了?”
“大概率不会,但时间没准!”
“做你们家生意,真是担心受怕:你大这个人,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哪句话真哪句假,分不清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还会缺钱,真是的!”
“大树底下有大荫凉,小树底下有小荫凉!毕竟这几个月经历的事太多,从农村出来的,不容易!”李宏图试图从李宜忠的角度去解释一些别人看不懂的现象,“你性子太急了,急性子喝不了热稀饭不是?进来坐,外头太冷,下傍晚,别冻着!”李宏图也知道父亲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象成群结队的蝗虫,在深春初夏时季,扑食在那些翠绿的植物上,很贪婪,不仅吞了叶,连硬硬的梗也吞下,太过饥饿了,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这是穷疯了,只要抓住,就会咬碎,咂烂。李宏图很多时候是个慢热之人,经常不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化,消化情绪很缓慢,不愠不火,就象燃烧的半湿不干的青柳棍,很多时候,飘着很浓的烟,却看不到明火,过了很长时间,也许就人生自灭。
在天寒地冻的日子,等人实在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在心急如焚的情况下,“他不会出去躲了吧?”张四是个做小事的人,总是在揣测别人,用的是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
“不至于!区区几个钱,他肯定在外头被什么事羁绊住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上了黑影还不回来,今晚你是一定要拿到这个钱吗?明早不行?”
“明早我哪里有空?我还要……”话说半截,眼光却冒着绿光,因为他看见李宜忠骑着车回来了,心一下热了,咽回后半截话,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把他等来了,张四迎上去,象狗眼见热屎,哈哈喘着粗气,并且退着两腿如同两条细线,交缠在一起,走出半圆的路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谢天谢地!”
“等我作甚?就为那几个小钱?”李宜忠扎了车子,“你见过阎王少过小鬼钱?你就是个没出息的,我还告诉你:不缺你这样小鸡(急)小鸟之人,钱广声是不是在你对面?”
“是!那家伙……”
“你别这家伙,那家伙的,人家生意比你做得大得多,是不是?”
“是!”
“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大做不强?”
“还能为啥?我没他厚颜无耻!”
“错!张老四,就你和我做这段生意,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格局太小,喜欢斤斤计较!”
“不是!我也是小本生意,赊欠不起!”
“这恐怕不是主因吧?这与赊欠无关,我要不是看你是厚道人,早不和你做生意了!你喜欢夹夹拉拉,象女人,两腿太并拢了,走不成道!不是跟你吹:钱广声找我两趟,我都没答应:一个月结一次帐!人家就是比你高!你知道我为啥没答应?我用多少豆子?每天三百斤以上,不算吹牛吧?那些小豆腐点,能用他一个星期,是不是?我不应他:他急了,并且开出优厚条件!帮我销豆渣!”
“你答应了?”
“没有!我告诉他:我差你钱!进来,冻得青头紫脸的,差你九百,这回给你七百,明天继续送豆子,明早拿上次欠这二百!我不差钱,但不能全结清,你知道为啥?”李宜忠进屋往板凳上一坐,“这是做生意之道,你不懂!你坐!先给七百,钱我有,但不能给你清!你要是不同意,立马结清,明天不用你送豆子,钱广声就比你上路子!你太憨厚,不适合做生意!你做错了行当!”李宜忠叼一支烟在嘴角,从一千块钱中,数出七百,往桌上一丢,“钱我有,但不能如你愿!”他拿起剩下三百,在手里抖,吐出的烟弥漫在他脸前。
“你这是强人所难!”张四一边数钱,一边说,“你下得药,我还必须吃!今晚给,与明早给有什么不同?”
“差距大了!你再这样下去,你的生意迟早会让钱广声抢了去!”
李宏图看着吃惊,父亲这是扯驴皮做大旗,虽少人钱,还得少得理直气壮,张四被怼得哑口无言,生姜还是老得辣。父亲的憨皮厚脸,居然很有市场,并且吃得开,仅这一点:父亲就比他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