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皇帝不想动弹去那么远的地方。
温庭慎便在旁边半劝半哄着:“皇上,您许久不去军营了,趁此机会也好好看看,咱们大启的骑兵训练得如何了。
“这样炎热的天,将士们还在训练,若他们知晓您心中关怀他们,不顾暑热特意前去军营看望他们,不知会怎样感动,来日上了战场,定然会勇往直前,才对得起皇上您的殷殷期盼与信任。”
皇帝最终犹犹豫豫地去了。
温庭慎的哄劝让他有点受用,当然,他还担心若是自己不去,温庭慎那张利嘴,能让他下不来台。
御史大人很多时候都不给人面子的,太过刚正不阿,鲜少有这样哄劝他的时候。
皇帝未达,消息已经传到军营,楚轫立即把人手召集起来。
一队骑兵五十人,全都是宋句训练出来的骑兵,他们胯下也全是宋句驯出来的战马。
而另外一队骑兵,也是五十人,由另外的人训练而来。
两队人马集结完毕,同时跑到高台前方的阵地上,皇帝与朝臣们都在高台之上看着。
楚轫上台来禀报:“皇上,胳膊扎红色巾帕的,乃是宋句训练出来的兵马,黄色的则是另外一队,双方人马现已集结完毕,请皇上下令开始。”
皇帝坐在黄罗伞下的雕花大椅子上,大手一挥:“传朕号令,两队人马开战!”
号角吹响,两方人马立即冲上去,厮杀在一起。
东方朔、丞相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期待胳膊扎着黄色巾帕的那一队兵马能够战胜。
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挑落马背,输得惨不忍睹。
东方朔死活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紧抿着唇死死撑着,心里头始终抱着侥幸,结果却看到红色骑兵勇往直前、杀伐果断,异常勇猛。
黄色骑兵完全不是对手。
太惨烈了。
就好像亲眼目睹昔日的大启骑兵,对战北周骑兵那样的场面,双方差距太大。
在场许多朝臣包括皇帝自己在内,都不曾上过北境战场,他们只听说北周骑兵厉害,却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厉害。
忽然间,他们觉得镇北侯府世代镇守北境,将北周那样厉害的骑兵阻挡在常青城外,是怎样的不容易。
不只是断胳膊断腿那么简单,而是时时刻刻将生死置之度外。
谢凛就站在皇帝身侧,他状似无意地感叹出声:“北周人训练骑兵,果真有一手,难怪这十几年来,北周越发壮大,屡次侵犯我大启边境。若得宋句长年累月训练我大启骑兵,我大启战胜北周,指日可待,否则将无可能。”
声音不高不低,恰好钻入皇帝的耳朵。
皇帝微微蹙眉,朝谢凛看过来。
谢凛一副“将将回神”的模样,迅速下跪:“微臣出言无状,请皇上降罪。宋句乃是北周皇子,皇上务必将其杀死,以儆效尤。”
温庭慎也跪下,却持相反观点:“皇上,谢大人方才的言语,虽然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但他说的却是实话。我大启的骑兵,实在太弱,才屡次受到北周大军的威胁。
“若一句话说的是事实,我们却认为它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从而枉顾事实,就会惨遭失败。
“宋句虽然是大启皇子,但无惜公主已经说过,他们是被北周抛弃的对象,北周皇室与他们之间有杀母之仇,有驱逐之仇,他们已经回不去北周。
“宋句有驯马、训练骑士的天赋,桑农有修挖水渠的天赋,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尽心尽力做着自己的事情,微臣以为,他们是上天送给大启的礼物,若运用得当,则可壮大大启,若将他们杀之,则是碾碎罕见明珠啊,皇上。”
东方朔怒不可遏:“因他们之能,就可以枉顾他们奸细的事实吗?来日他们为祸大启,谁能承担后果!”
温庭慎看他一眼:“殿下所言,与丞相先前所言,并无二致。谢大人对丞相的回答,便是我的回答,殿下应该也没有忘记吧?”
东方朔微微一愣,想起来了。
他舅舅先前说的是未来罪过。
谁能给未来的事情与人定罪呢?
“父皇,不可听信谗言,请三思!”无计可施的东方朔,只好去求皇帝。
皇帝看向谢凛:“谢大人你以为呢?”
谢凛道:“皇上,纵然宋句与桑农是璀璨明珠,拥有罕见天赋,但他们始终是北周人,我们大启死在北周铁骑之下的将士,实在太多。
“臣以为,应当将他们杀死,扬国威,震四野!碾碎他们这两颗璀璨明珠,四海之内必定还有无数明珠,等待皇上启用。”
“皇上,万万不可!”温庭慎膝行往前:“目前看来,宋句与桑农并未犯错,反而是有功之人。不仅有功,而且才能出众,只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杀死他们,不能服众,甚至还会吓得四海有能之人,不敢前来效忠大启。
“届时大启损失的,不只是宋句桑农两个人才,而是四海之内成百上千的人才。若只是损失,也无妨,但若是他们去效忠北周王朝、西戎王朝、南祈王朝了呢?岂不是他国强而我国弱吗?”
谢凛立即做出惊慌的表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