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点点头,也不多再问,只静静啜饮着手中的香茗。
顶着诸位官员好奇打量的视线也不觉得尴尬,心安理得地吃着桌案上的果子,点心,还有利州特有的冰雪冷圆子和乳糖浇。
清清润润,冰冰凉凉,口感绵密又凉爽,虽然已近秋末了,徐弦月还是对这些清凉小食爱不释口。
“此物寒凉,不可多用。一会先用些正经餐食较好。”
秦越川见她桌上小食,几乎要尽数扫空,拿走了她刚吃了几口的冷圆子,温声劝诫了几句。
徐弦月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句,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瓣残留的糖水。
“嗯,好吧。”
秦越川也不在意下手官员是何表情,只一心照料着徐弦月的餐食。
他也猜的出,今日这群人邀他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贿赂讨好,请他网开一面,对于工程款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秦越川余光扫了一眼,不错,名单上的人近乎尽数到齐了。
今日倒要看看,这群人想要演什么戏给他看。
利州知州,孙游,不好说是参与者,但是也定然知晓七七八八的,不然身为一州之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字句不提?
不管如何,前世是水灾之后,他是被撸了职,约莫也成了秦昭烈一枚弃子了。
爬到这个位置了,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巴望着他能掉下来,取而代之呢。
孙游率先笑着开场:“今日不胜荣幸,能邀得容王殿下前来春熙楼一聚,我等真是面上荣光无限呐!”
秦越川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以示回应,也不搭话。
“唉……”孙游有些尴尬,不过片刻,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今日,下官特备了美酒佳肴,歌舞伎乐,还有些许利州特色希望容王能够笑纳。”
又有几位官员跟着附和:“没错,没错,容王殿下英武不凡,一般的粗俗礼物定是入不了殿下的眼的。”
“是啊是啊……”
徐弦月瞧着这五六七八张嘴一开一合,奉承话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外吐,朝身边人凑了凑,秦越川见她举动垂头问她:
“月月想说什么?”
“秦越川,这些人,不怀好意。你不要上当。”
秦越川哑然失笑:这时候的月月就如此机敏吗?
饶有趣味的反问她:
“月月怎么知道的?他们不怀好意。”
徐弦月拿了一个果子,抵在唇边作掩饰:
“娘亲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瞧他们夸的天花乱坠,没一点落到实处。”
秦越川深以为然,认真点头:“月月说的不错,他们夸的自是没有月月用心的。”
“埃?我夸过你吗?我怎么不记得?”
“月月上次在府衙,还说我个头长高了好些,不算夸我吗?岂不是夸的落到实处?”
“嗯……算是算,不过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夸——”
“嗯,月月随口一言,便胜过他们的万语千言,比不得的。”
“秦越川你这样说,倒有些让我不太好意思了。”
上首二人尚在眼眸含笑地窃窃私语,美酒佳肴被侍女一一奉上。
有官员向其中一个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侍女会意微微点头。
端着酒盏就向着上手秦越川二人走去。
步态轻盈,态度恭敬地为秦越川斟满了酒液。
琥珀色的琼露,如一泓秋水静卧于琉璃盏中,涟漪细纹一圈又一圈无声荡漾开来。
蓦地,室内光线昏暗了些许,秦越川立时机敏,故作懒散地将手支在徐弦月的身后,不动声色地圜视了一圈下面官员神情。
“铮铮”琵琶之音好似自渺远处飘起,伴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醉人花香气。
一位身姿窈窕蒙面少女,娉娉袅袅地踏着盈盈烛光入场。
瞧着不像是中原姑娘,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一双浅褐色的瞳仁饱含万种风情。
穿着也是极为清凉,多层蝉翼薄纱只堪堪裹住着紧部位,大半皮肤皆是裸露在外。
泠泠作响的金属环配腰链等物什缠绕全身。
徐弦月瞪大双眼,口中的果肉都忘记咀嚼:
“她,都不冷吗?连绣鞋都没穿。”
猛地想起什么,侧头看去:“秦越川,非礼勿视!”
秦越川低头笑笑:“是,听月月的,非礼勿视。”
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心下冷嗤:这就是他们送的礼物么。
自此之后,任凭场中央的女子用尽浑身解数,无论她那柔若无骨的手臂,腰肢如何扭动,也再也未曾从秦越川的眼中获得半分关注。
心有不甘,却见秦越川的手正要触碰酒盏,一个旋身,近前一步,腰间细碎环配在烛光的映射下更显夺目。
徐弦月鼻尖微动,隐约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微微探身,抽动鼻翼搜索着什么。秦越川一直关注着她,瞧她像一只机警的小兽,好似在搜寻猎物。
“月月怎么了?”
“秦越川,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特别的味道。”
特别的味道?
秦越川敛眉蹙起,自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