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曹华绵更不敢用这笔2000块钱了,她的父母也正是因为没钱做手术而撒手人寰。
再到后来,梁检宣布找到钱,同时也撤销了凌莉的处分,一切事情都回归平静,曹华绵才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周的忐忑是多么可笑,她父母的死是多么冤枉,而这一切的恨,她都算到了凌莉的身上。
曹华绵因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在检察院做办公室主任的姑姑,她工作能力不如凌莉,于是早就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嫁人上,葛闯就是她那时盯紧的目标。
葛闯父亲在市工商局,本身也很有贵公子的派头,平时都是跟本地的有钱子弟一起玩,刚和曹华绵在一起的时候也就是玩玩的,曹华绵在嫁入葛家这条路上如履薄冰又胆战心惊。
曹华绵有一次听到葛闯和他兄弟的电话,知道葛闯对凌莉也有意思,她想尽一切办法撮合凌莉和袁康,也设计让葛闯以为凌莉早和袁康同居,总算把葛闯的心从凌莉那边拉了回来。
再后来曹华绵借孕总算顺利嫁给葛闯,但这只是开始,曹华绵自始至终就没被葛家人正眼看过,而她因为业务能力不行被姑姑调
到办公室后就更被葛家人看不起了。
在婚姻泥潭中挣扎的曹华绵在女儿被确诊为小儿麻痹后,犹如溺水的人又被砸了一块石头,再看凌莉,那时刚和袁康结婚,袁康对凌莉真是疼在骨子里,凌莉不想生孩子,袁康作为三代独苗也甘心丁克,一个女人能得男人如此深爱多么难得,曹华绵心中的嫉妒更甚。
而最让曹华绵恼火的是,丈夫葛闯从来没对凌莉死心过,她甚至发现葛闯用凌莉的生日做电脑开机密码。
所有的仇怨交织在一起,曹华绵怎么能对凌莉有好脸色。
凌莉看曹华绵疯狂的模样,指尖紧紧嵌入掌肉中,曹华绵的悲剧或许有命运的成分,可如今走到这一步,难道不也是因为她自己一开始种下的因吗?
曹华绵被撤销假释,再次送入监狱,凌莉在调整一段时间后,将手上那起跨省拐卖儿童的案子提起公诉,这个案子,辗转了五六年,因为主犯逃到境外一直未能归案,终于在国际合作下,主犯被引渡回国,并且由凌莉作为首席检察官将一百多名嫌疑人一起送上法庭。
袁康带着欢欢参加旁听,庭审开了整整三天,最后
一天当庭宣判,所有拐卖团伙成员均被定罪处罚,欢欢欣喜地不住鼓掌,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心中那场噩梦终于冲破的一刻,从此之后,她的世界中不再会有迷雾,而只剩光明与未来。
凌莉也因为这起影响力巨大的诉讼接受了省三八红旗手的嘉奖,这是她人生中最崇高而又光荣的一刻。
凌莉本来能就这件事再往前跨一步,可突然有一天,纪委来找凌莉谈话。
袁康很着急,找了不少人,也没打听出来凌莉究竟犯了什么事。
直到凌莉出来后,袁康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凌莉这件拐卖儿童的案子办得特别漂亮,省检院就抽查了她之前办过的案件案卷。
不巧的就是,凌莉丢失案卷的那件虚开增值税发票案也在其中。
当年凌莉丢失案卷,导致法院判决是依照公安提交的复印件,所有笔录原件全部没有,当时因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梁检跟法院打了招呼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隐瞒过去了,谁也没想到那么多年后,居然这份案卷被省检院给抽查出来了。
而且最麻烦的还在于,因为复印件不清晰,法院判决的时候遗漏了很重
大的一笔,直接导致那起案件的被告人被轻判,这是一件从上到下都不可原谅的司法事故,甚至不能排除其中司法腐败的可能,省检院当然要严肃处理,纪委也一并介入。
虽然凌莉后来拿出充分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腐败的情况,但她还是因为管理不善再次被记了个大过。从政的都知道,任何官员只要接受过纪委的调查,无论清白与否,这辈子的上升路都断了。
凌莉刚过四十岁,正在事业巅峰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再次跌落谷底,梁检退休后,新上任的检察长给凌莉安排了一个“监察”的虚职,就让她一个人上到五楼空置的办公室里,等待退休。
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凌莉的故事,连手上的茶凉了都没察觉。
凌莉从我手里拿过茶杯,倒掉凉茶,又给我续了一杯。
“哦,不好意思,谢谢。”我连忙双手接过,“没想到你们检察院的卷宗管理那么严格。”
“我们有句话,丢钱丢命都不能丢案卷,听说有个女检察官,开庭的路上遇到车祸,车子都起火了,她从窗户里把案卷扔出来,自己牺牲了。”凌莉微微笑了笑。
“嗯
,我也有个当事人,她把自己离婚案的卷宗从法院偷出来,然后被公安抓起来了。”我捂着脸说道,“她想让我继续帮她,我觉得希望渺茫。”
“她的行为属于窃取国家机密了,虽然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可卷宗是法院的,都属于国家机密,如果不能争取到不起诉的话,试试免于刑事处罚吧。”凌莉沉静地说道,她的眼睛很大,在谈到案情的时候也很亮。
“凌检察官,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检察官。”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