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公当然不会承认,不过既然他不肯离婚,法官就让他把毕玲玲先接回家照顾。”林老师在电话里说道。
“嗯,然后呢?”
“然后他丈夫同意,毕玲玲也就撤诉了。”
听完我心一宽,觉得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如此看来,毕玲玲和她老公能过一个好年。
我又和林老师寒暄几句后挂上电话。
转眼又过了几天,我在机构接受几对咨询后,木子老师在问我们春节值班的时间安排。
我每年年前年后两个月都是最空的,主要是很少有夫妻会在这两个月打离婚官司,但民政局和机构的咨询并不少。
一般遇到这些,我们都会劝他们过了年再考虑离婚的事情,有些人听有些人就不听,有些人非要在年前把婚离了,劝也劝不住。
林老师要回湖南,小王陪男朋友在留在本地过年,还有两个本地老师也可以值班,加上木子老师,我们几个勉强在机构凑凑,也能保证机构日日有人接受咨询。
毕竟离婚咨询是唯一一个要当机立断马上解决的问题,这个也是我和木子老师一贯的看法,我们都认为,很多夫妻间的矛盾都源于最早的一
个小矛盾,很多人觉得小矛小盾不需要解决,就和感冒发烧一样,能够自愈。
不过其实最伤害感情的就是当初的隐忍,所以我和木子老师设计了一个项目,就是夫妻矛盾及时排解课程,在我们这边接受情感课程的夫妻一旦遇到心理不舒服的地方,尽快联系我们心理疏导老师,早疏导早解决,避免未来遭遇更大的伤害。
木子老师正在做记录的时候,林老师给我看了条微信,是法院法官发来的,原来是毕玲玲的老公反而提起了离婚诉讼,法官想让林老师继续主持调解庭,因为之前的调解工作也是他做的。
排庭日差不多要到年后,林老师的意思是想先去毕玲玲家再了解下情况。
于是我和林老师在征求法官和木子老师同意后,以机构拜年的名义对毕玲玲一家进行回访。
因为法官还在排庭,所以传票没寄到毕玲玲家中,我们猜测毕玲玲可能还不知道她老公起诉离婚的事。
我们先到毕玲玲老公住的地方,门口贴着春联,昏暗的楼道空间中有着一丝丝过年的喜气。
林老师先敲了门,毕玲玲老公打开门,看到林老师,显然惊了一下
。
“您好,因为你们是我们诉前调解调和的夫妻,所以我们来对你们做个回访。”林老师一脸客气地说道。
毕玲玲的老公面色显然僵了下,他不自然地弯曲嘴唇说道:“那个,我……我起诉了。”
“嗯?你说什么?今天怪冷了,能给我们倒杯热水吗?”林老师佯装听不见。
我也赶紧补了句:“是啊,今天真的挺冷的。”
毕玲玲的老公把门拉开一点,放我们进去。
林老师和我把准备好的年货放在桌子上,他们家中一点新年的喜气都没有,一个少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写作业,脚边放着一个电暖宝。
“我家也冷,不好意思。”毕玲玲的老公倒了两杯热水,放在桌上。
他是一个矮小,瘦弱的男人,穿着儿子的旧校服,两只手又粗又黑,脸上沟壑纵深,全然不像他的年纪,牛仔裤,旅游鞋,看得出都是少年人的款式,大概都是儿子穿剩下的。
“孩子多大了?”我捧着热水问道。
“上初中,用钱的时候。”毕玲玲的老公抿抿唇,他的嘴唇都是干涸的,死皮在唇中翘起。
“毕玲玲呢?”我承认我是明知故问,不过眼下情
况,如果不能直击重点,恐怕我们就是白来了。
“她?她在她那边。”毕玲玲老公小声地说。
“不是说她撤诉后你们就一起住了吗?”我面向的是林老师,话却是给毕玲玲的老公听的。
“哎,你去房间里看会儿电视吧。”毕玲玲老公跟儿子说道。
少年正是叛逆期,白了父亲一眼,却没违抗,把桌上的本子试卷一把扫进书包里,然后反手把书包背在背上后进到房间里,接着把门重重地关上。
毕玲玲的老公脸上露出一丝难堪,接着就把声音压到最低跟我们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昨天已经向法院起诉了,我要和毕玲玲离婚。”
“为什么?”我问完这句感受到林老师投在我身上的目光,直了直背。
毕玲玲的老公似乎也没想到我问得那么直接,他耸耸肩说道:“其实她这次提离婚,我就想同意的,不过没想到她撤诉了,我回家想了很久,觉得这样的日子真不如不过,干脆离婚吧。”
“毕玲玲的精神上有些问题,你之前不也说过,离了婚她就没人照顾吗?”
“没人照顾就没人照顾吧,我公司效益不好,拖欠了我好
几个月工资没发,孩子明年的学费我都快凑不出来了,不过这些我也不用她麻烦,孩子我来顾,给她她也照顾不好的,更何况孩子也不想跟她。”
“你们那么多年的夫妻,难道你真的要在她最难的时候放手吗?”林老师皱紧眉头说道。
“我也是在最难的时候,老师,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