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是在小夫妻两个离完婚后才知道消息的,不过那时已经回天乏术。
因为胡武和发廊妹相当于裸婚,两个人没有夫妻共同财产,而胡老爹又是个一毛不拔的性格,发廊妹几乎是身无分文地离开。
发廊妹的娘家见两个人离婚,又闹不到好处,也不管这个女儿,又回老家去了。
胡文见这个曾经的弟妹实在可怜,就偷偷把原来准备当彩礼的五万块钱塞给发廊妹,发廊妹在隔壁小区租了间房子,日子也算安定下来。
因为发廊妹和胡家并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所以女儿刚出生的时候,胡妈妈还去帮忙照顾,两家也经常走动,看着孩子慢慢长大。
我们这次送去胡家的小女孩也正是胡武的女儿。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事故总是发生在不经意间。
胡妈妈在社区组织的退休人员体检中查出了肝癌,本就惊慌失措的胡妈妈却碰到了一件让她更加心冷的事。
胡老爹在知道胡妈妈得了肝癌需要住院治疗的第一反应是:“看什么看,人总是要死的。”
后来经过社区和胡文的劝解,胡老爹总算没有阻止胡妈妈住院治疗,不过医药费方面能省就省,能走
医保就走医保,不能走医保就按照最便宜的来用。
胡妈妈看在眼里,没想到几十年的夫妻居然是这个结果,心里更难受,身体也越来越差了。
胡老爹看胡妈妈住了院身体反而还不如住院前,更觉得看病是在浪费钱了,在唠叨几次让胡妈妈回家疗养未果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只是碍于在医院不能动手打人,再后来,胡老爹人也不来,钱也不来了。
胡武则是一开始就没在医院出现过。
胡文倒是天天来医院陪胡妈妈,但是因为胡文之前为了胡武的事情用了不少钱,再让他负担胡妈妈的医药费他的确有些吃力,胡妈妈看到儿子的难过,乘着一个晚上,偷偷出院了。
胡妈妈回家,胡老爹却不让胡妈妈进屋,说是胡妈妈有病晦气,胡妈妈蹲在楼梯上哭,被随后追来的胡文找到了。
胡文拉着胡妈妈去找胡老爹理论,胡老爹被儿子凶了半天,气闷不过,干脆说道:“也别烦了,干脆分家吧,我给你们娘俩一套房,你们给我滚得远远的。”
第二天胡文就拿着拆迁协议去房管局要分房,房管局反而让胡文去打个分家析产的官司。
因为胡家的
房子是拆迁安置房,而且没有办理房产证,如果胡文和胡妈妈要把房子归属到自己名下,首先要打分家析产的官司确定各方份额,然后再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
胡文和胡妈妈都不懂法,觉得这样太复杂,于是胡文就把自己的那套房子卖了,钱给胡妈妈治病,他则是带着老婆孩子和胡妈妈在家里的拆迁房中住下。
这样一来,胡文家就和胡武家住得非常近,兄弟两个偶尔也会在小区碰上,刚开始胡武还会去跟胡文打个招呼,可每次胡文都是一本正经地教训这个弟弟,其实胡文教训得也没错,无非就是让胡武多去看看胡妈妈,尽下孝之类的,可胡武却总当胡文要逼着自己去做孝子贤孙,回头出钱填老娘那个无底洞,到最后,胡武见到胡文就跑,兄弟两个就跟耗子见猫一样,再也见不到了。
也正是因为胡妈妈这件事,胡文再没时间和金钱去照顾发廊妹母女,而发廊妹也没再找过他,胡文一直以为发廊妹找了个正经的工作把女儿带大,没想到……
刘队说到这里的时候,啧了一口。
“刘队,你这样就不对了,按你说的,胡文是个孝子,胡
武却是个混蛋,你把小女孩送去胡武家,最后不就是给胡文增加负担吗?他要照顾他妈妈已经很不容易了。”潘主任站在一旁说道。
“胡文人好,他媳妇也通情达理,小女孩跟着他们就算苦点,也不至于长歪。”刘队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福利院现在开办得不错,不过再好的福利院能有亲人的陪伴更好吗?”
理是这个理,潘主任和我点点头。
可我这边却想到的是另一层:“刘队,你说他们当年分家时候没经过法院,就口头说说?”
“现在不都这样吗?”潘主任的法律意识在我熏陶下也极为敏感,“律师,我知道你是担心以后有什么问题,不过都是身后事,现在谈都是不吉利的。”
“潘主任,胡文现在是把自己的房子给胡妈妈治病,可他们住的房子还没定下归属,这样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潘主任还想说什么,刘队插嘴说道:“要我说,就你们律师事多,能有什么风险,都是一家人,那个胡老头虽然一身毛病,不过对两个儿子还是一碗水端平的,不会有问题的。”
家务事就是这样,碰到这种情况我就先不说话了,避免引
发更大的矛盾。
不过在我的实务工作中,特别是分家析产的案件,如果家里人都是明白人,和和气气的都好说,不然复杂起来能挤满半个法庭的人。
我当然希望所有的分家析产案件都可以和平解决,而要和平解决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把各自份额分割清楚,并落实在书面上,而不是等到最后发生争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