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怀疑的目标之一,可他失踪了,我至今没能找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对一个情报组织的首领而言,是一种污辱。
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不是神。
他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也正因如此,近些年,他减小了情报组织的规模。他要集中所有的菁英,全力以赴寻找段纯,探出萧山的来历和目的。
虽然,他认为萧山可能是萧家的后代,但这一切只是假设,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
“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怡洋?”欧阳瑞提出要求,不,应该说是恳求。
汪坤点头:“这件事,我一直在办,现在已经有点头绪了。只是,萧山这个人警惕性很高,为人狡猾。很多事他都亲力亲为,不相信别人。这增加了我们调查的难度。”
“谢谢。”欧阳瑞站了起来,真诚道谢。
“瑞少,你别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迟迟没有查出来是我的失职。”汪坤垂下了头。
“不。你不欠欧阳家的,更不欠我的。自始至终,你都被自己的心魔所困。汪坤,不管先祖们有怎样的情谊和承诺,我们都只是我们。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不应背负他们的承诺和意愿过一辈子。放下你的包袱吧,那样你才能活出真实的自己。”欧阳瑞目光灼灼,看着汪坤。
汪坤微微一怔,心底有块地方龟裂开来,混沌的地方渐渐清明了起来。
从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先祖们只传承下一个信念,就是报恩
。
汪家欠了欧阳家很多,一定要报恩,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
“我安排你见老爷子一面吧。”欧阳瑞提。
汪坤一怔,后退了好几步,本能想拒绝。
欧阳瑞赶在他开口之前,先说:“报恩是你的心病,恩人却不知道你的意图,你觉得你这么做没有意义吗?”
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他又不是要陷害欧阳家,为什么要活得这么唯唯诺诺?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让老爷子知道?
他用这样的方式离开,多伤老爷子的心啊。
“好,我跟你回去。”汪坤下定了决心,有些事,逃避只会造成终生的遗憾。
陪在老爷子身边五十年了,他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成为一种比亲情还要坚固的东西。
……
当天半夜,老爷子仍没有入睡,坐在轮椅上,看着满天星子,陷入迷思。
回顾自己的一生,他有悔有恨,有愧有罪,但总体上来讲,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只是,他不明白一点。
欧阳家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分崩离析,亲人成仇人。
人人称赞他成功,事业有成。可谁又知道他的人生失败至此,让兄弟反目,家无宁日。
今天欧阳霞在外面的吵闹,他都听到了。对这个他昔日一直想亲近,想弥补的女儿,他变得惧怕,躲避。
人生活成他这个样子,是至极的悲哀。
门被拧开,欧阳松没有回头。
在这个家里敢不经他同意就进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欧阳瑞。
对于这个孙子,他很无力。
欧阳瑞很有主见,不会听从他的意见或安排,他也改变不了他。
如今,他愿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回来,他已经感到很意外了,他不再有所奢求了。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学会放下了。
人生的路要靠自己去走,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和能力再管其他了。
“老爷。”一声熟悉的称呼从背后响起,欧阳松身子一僵,操控着轮椅快速回转。
“汪坤,你果然还活着。”欧阳松说着,满脸激动,眼眶泛起,有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烁。
“对不起,老爷,害你担心了。”汪坤深深鞠了一躬。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最初的激动过后,欧阳松冷漠以对:“走都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汪坤满脸愧疚:“我知道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少爷劝了我,我觉得他说得对。我已经逃避了五十年了,不应将遗憾留到下一世。有些事今生了结了,来世大家都能坦然一些。”
“阿瑞?”欧阳松微微惊讶。
“是。少爷年纪轻,看待事物却比我透彻得多,我真是自愧不如。”汪坤说得动容。
欧阳松沉默了,缓缓转动轮椅,面向天空,过了半晌才说:“有什么未了的事,你就说吧。”
听到欧阳松这么说,汪坤十分感动,眼眶泛起微红。
深吸一口气,汪坤缓缓地说:“老爷,有件事,瞒了你五十年了,今天我要向你坦白。我并不是真的
流浪汉,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欧阳松的回答在汪坤的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还让我留在你身边?”汪坤问,在他看来,老爷子是个雷厉风行,个性直爽,眼里不容沙子的人。
他怎么会让一个明知有企图的人,呆在他身边,甚至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他手上。
这不像理智的欧阳松会做的事。
“我观察过你,你没有私心。你虽有秘密,可你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