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无邪
逆风穿越荒野来不及去告别
破晓之前忘记所有胆怯
从此用我双眼替你看这世界
云万里山千叠天尽头城不夜
依稀是旧时节城门上下弦月
白色身影夜色如水清冽
借我一刻光阴把你看得真切
身后花开成雪月光里不凋谢
死亡结束生命,也可以拉长生命。
对于死亡的感同身受,几乎每个人都经历过。
死别刻骨铭心,生离同样致命。
微雪的二十三岁初,与十七岁初,自然是不同的。
远山覆雪,脑海覆痛,心上覆尘,梦里覆人。
秦鹤张了张嘴,没有看林芷,他看着远处的山,看着近处的雪,忍着眼泪:有一个女孩子,她本来可能都有办法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她的父亲,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她有一个小儿麻痹的行走不便的母亲,还有一个因为在工地干活,结果伤了腿走路又跛脚的父亲。
她的家庭一贫如洗,可她很努力,她的父亲也很努力。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子,他们同岁,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男孩子很小的时候,被自己的父母宠爱着。后来,男孩子的父母给他生了弟弟妹妹,男孩子就不再被父母宠爱了,家里有好多活都要给他干。
可是男孩子觉得自己并不可怜,因为他被女孩子的一家人宠爱着。
他们的故乡非常的贫瘠,那里曾经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应该是那种违法的秘密,可是好像,在曾经那样的年代里,那样的山村荒凉,民风彪悍,那样的事情,好像到处都是。
那是那个乡村共同的秘密,那个秘密叫做人口买卖。
女孩的母亲,死在她十岁的时候,原因是重病不治,家里还一贫如洗。
女孩的爷爷是个上门女婿,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他从另一个山村过来,在这个山村努力生活,本来日子过得挺好的,可是女孩子的父亲还小的时候,他年纪尚轻的爷爷上山采药,一个不小心跌下了悬崖,被野生动物分了尸体。
等找到的时候,只有血肉模糊的惨烈骸骨,不过还能看清楚一些模样,留下孤儿寡母。
她的奶奶对爷爷情深爱笃,寡妇没有再嫁,独自抚养她的父亲慢慢长大。
在贫瘠的村子里,受尽了嘲笑和冷眼,与调戏。
他们也想走出大山,可是路太远了,他们也不知道路。
后来,女孩的母亲出现在了这个家庭里,生下了女孩子。
女孩爱那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也爱她,他们曾经,都很努力的读书,说以后要上大学,要永远离开乡村,要去大城市,要结婚生子,要幸福一生。
可是,后来,她的男孩子突然死了。
她一个人离开了乡村,去读了他们当初理想的那个大学,她带着她残疾的父亲,生活在少年时候曾经期许的城市里。
她不再被人嘲笑,也不再被贫穷所围绕,她拒绝了身边所有男孩子的追求,只是因为,她想嫁的人,已经没有了。
她其实也想死,去陪她的男孩子。
只是她的父母给予了她生命,她不想她父亲那么惨,童年丧父中年丧妻丧母,还要再丧女儿。
她妈妈去世的时候,告诉她,要让她好好活着,外面的世界很大,好好努力,日子会越来越好。
…
秦鹤说了许多话,因为情绪特别失控,平时一惯冷静全部彻底消失,变成了语无伦次。
二十三岁的林芷,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秦鹤,看着他泪流满面,看着他一脸黯然。
那样深刻的痛苦与爱,从他的心里完全溢出来,与十六岁的秦鹤,完全不同。
雪花漫天飞扬,谁的爱情散场。
她静静的说:她叫好好,我想认识她。
秦鹤没有回答,鼻子一抽一抽的,极尽痛苦。
林芷站起来,看着芦苇飘飞在冬日无边无际的灰色天空中,与白雪交缠在一起:她在哪里,你要不要去认识她?我觉得她和她的名字一样好。
秦鹤眼里没有不可思议,只有欲言又止。
林芷双手插兜,长舒了一口气:有些人的爱情死了,有些人的爱情没死,成全自己,也是成全别人。
她叹了口气,看着秦鹤眼里的悲戚:明天出发去认识她吧,尽快,等忙完了,我就直接立马飞去柏林,我想我妈他们了。
秦鹤擦不干净自己的泪,他心里有喜悦,也有痛苦。
那一刻,他扪心自问,即使没有杨好,他也永远都不会爱上林芷,虽然她从内到外,都美的像个天使。
不是所有极致美好的人,都会被深爱。
每个人都有自己深爱的人,无论她出色或者平庸。
第二天,林芷站在青城,杨好的出租屋楼下,用自己的手机打给杨好:好好,我想见你。
杨好吃些花生米,看着手机里的陌生号码:疑惑的说,请问你是谁?
林芷很是怅惘,期待又充满痛苦的说:你下楼吧,我在你楼下,我觉得,你见到我们的时候,你会很高兴。
杨好带着疑惑下了楼,她远远的看着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