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冲何晏之一笑,灰白的头发衬着苍白的脸颊,尤为的憔悴支离,“他毕竟是你的哥哥呀。”
何晏之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低低唤了一声“子修”。杨琼背过身去,闭着眼,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不强人所难,这件事,我决不会再问你。”他叹了一口气,“我大约是话说得多了,伤口又有些疼。”他的声音极低,“我想休息会儿,晏之,你出去吧。”
何晏之见杨琼下了逐客令,便再不做声,静默坐了片刻,悄然起身走了出去。杨琼听到房门虚掩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关闭的房门,咫尺之间,却如同隔着关山万里,眼中,竟不由自主地淌下泪来。他有些惊诧地用袖口胡乱擦拭着自己的眼泪,然而,泪水却无法遏制地不断涌出,心也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喘不过起来。
他这才惊觉自己又一次陷入了柔情织就的罗网之中,让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以前是沈碧秋,如今是何晏之,那种如出一撤的温柔,叫他的设防逐渐土崩瓦解,如飞蛾投火般奋不顾身,犹如画地为牢,再难退步抽身。
多年之前,当他发觉沈碧秋另有所图时,却佯装不知,不愿深究,最终将自己送入了陷阱之中。而今,他依然如此,明明知晓何晏之有所隐瞒,竟也如当年一样,犹如掩耳盗铃。杨琼抬起手,灰白的长发散落在枕上,而今,自己再无当年的锐气,却仍然有着当年的天真。当年的杨琼尚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而今的自己却已是行将就木,唯有苟延残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