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帝慢慢起身,看向远处六神无主的沈容卿。
如果她真有身孕,那便不能处死她。
当初昶王在宁德侯府强迫了她,这个时候不认沈容卿肚子里的孩子,便显得皇室无情无义。
昭和帝沉沉叹了口气:“去找太医来。”
这会儿太医署的太医大多都在给谢同光治伤,只来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太医。
此人早已被姜氏以巨额银钱买通,他给沈容卿诊脉后道:“陛下,此人的确已有身孕。”
“可能诊出如今月份多大?”
太医道:“脉象微弱,许是月份太小,微臣也不能完全确定,推断应还不足一月。”
姜氏立刻大喊:“容卿只与昶王有过私交,从未接触过别的男子,日子也能对上,她腹中的孩子就是昶王的无疑!”
当日在宁德侯府发生的事许多人都亲眼所见,如今沈容卿被诊出有孕,肯定是昶王的孩子。
事情到这种地步,昭和帝满是无奈。
可不管如何,沈容卿现在不能处死,就算要处死,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他回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季临寒。
“……所幸没出大事,或许沈容卿只是一时糊涂才做出错事,此事容后再议吧。”
他生怕被季临寒拦下,说完赶紧佯装打了个哈欠:“朕累了。”
说完他起身便走。
而太后没一会儿也带着朝乐走了。
留在大营前的官员和家眷们满是唏嘘,没想到此事会如此荒诞落幕。
大家心里都像明镜似的,知道一定与朝乐公主脱不了关系。
在昭和帝和太后心中,对朝乐也隐隐有些埋怨。
皇帝走后,其他人也没了打猎的心思,没一会儿营帐前面便只剩了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季临寒走到沈知煦面前:“这次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了她一命,自古以来,王妃若有孕,一切罪罚可等生产之后再论。”
“但眼下距离沈容卿生产还有数月,怕是到那时这事儿会被众人忘记……”
沈知煦轻笑:“忘记便忘记,她的孩子何时生下来,何时就是她的死期。”
……
接下来的日子,行宫里一直很平静。
朝乐公主许是被太后敲打过,没再惹事。
沈容卿也缩着脑袋一心在小院里养胎,不大在外人面前露面。
要说行宫里风头最盛的人,大概就是沈知煦了。
自从皇后穿了她的骑装,在秋猎第一日大显风采后,上门找沈知煦定做衣裳的夫人小姐便络绎不绝。
沈知煦又是铅华楼的老板,那些夫人们也都想来沈知煦这里求些特制的胭脂。
光是应付这些夫人小姐沈知煦每日就忙得脚不沾地。
在向皇后请示后她直接让陈苒来了行宫,专门给这些夫人小姐们做了一批新胭脂。
沈知煦如今是皇后面前的大红人,任谁见了都上赶着想与她攀扯关系。
皇后还让她多去尚衣局走动,让尚衣局改改以往的风格。
没多久,整个后宫的嫔妃们都穿上了更清新靓丽的衣衫,从前死气沉沉的后宫也变得热闹起来。
昭和帝知晓此事后,更是对皇后宠爱有加。
在皇后的巧言之下,皇帝不再只听太后的话,对朝乐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皇后更是对沈知煦满心感激,因着与皇后的关系,沈知煦在整个行宫里几乎可以横着走。
她这边一片喜气洋洋,沈容卿的日子却不好过。
虽然保住了一命,可她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只要出门遇见的人都会在背后嘲笑她。
诊出有孕后,谢同光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似乎不想认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连沈常铮也对她不管不问,仿佛没有她这个女儿,也就只有姜氏有时会悄悄来给她送些吃的。
久而久之,沈容卿便不出小院,只在院中对着沈莫芷发脾气。
沈莫芷当初被忽悠来她的小院住时,还兴冲冲地以为要来过好日子。
谁知搬过来才知道是来给沈容卿做婢女的。
再怎么说她在家里也是大小姐,即便对着沈容卿拍马屁已经习惯,但她也受不了被人当作婢女一般差使。
她以前讨好沈容卿都有目的,如今一点好处得不到,还得日日看沈容卿白眼,沈莫芷早就受不了了。
这日沈容卿正坐在院中藤椅上闭目养神,沈莫芷冷着脸给她端来一壶茶水。
沈容卿刚摸到茶壶,立刻开始辱骂。
“你拿这么烫的水过来,是想烫死我吗?”
沈莫芷耐着性子道:“这水是我去内务府拿来的,拿来的时候是滚烫的,这会儿已经凉了一些,若你觉得烫就等等再喝。”
“你还敢顶嘴!”沈容卿的脾气一下子上来,抬手将一壶茶水全泼在沈莫芷身上:“你试试烫不烫?”
“啊!”沈莫芷惨叫一声,整条手臂都被茶水泼湿,虽然茶水并不滚烫,但她手臂也很快红了一片。
沈莫芷眼泪瞬间流了出来,捂着手臂直打哆嗦。
沈容卿看她痛苦心情却十分不错:“知道自己做错了吗?以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