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从挂车上搬了菜蔬、干货和香料下来,后厨空着,厨子帮着生了火,就被护卫拉到外面去喝酒、侃大山了。
黎久薇一个人在后厨忙乎,给容易和何管事的都是用新鲜菜蔬做的,给楼上藏着的两位人证的,大部分都是用干货和她新磨制的香料和药材做的。
两位人证住着的屋子之前报信的人就探明了位置,刚刚他们在楼下虚与委蛇的时候,又有护卫借着安顿马匹上去查探过了。
何管事带的人少,那两个人证两边都不敢得罪,自己就没打算跑,用饭的时候他就没分个出来看着,三个人都在楼下,只劳烦客栈里打扫的大娘帮忙盯一下。
黎久薇装成了容易的外室,何管事压根没想过她就是黎久薇。因为黎久薇是容轩的人,怎么说也不该装成容易的女人,还那般的小鸟依人。
刚刚为了让容易放心,何管事就已经暗示了小二,让他找机会溜上去让那个大娘先去歇着了,此刻廊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两个证人住着一个三间屋子的套间,一男一女,东西两个耳房各住一人,中间是厅房,可以一起用饭。
这屋子有出的起价的客商路过时,就住两三个人,要是没那样的贵客,有时候一个商队的伙计都会住在里面,中间的厅房也是要打地铺的。
黎久薇带着一个护卫敲了门,屋内的二人正等着用饭,以为是送饭来的就开了门,等到饭菜摆上了桌,护卫退了出去,他们才发觉不对。
因为这菜比平时的好太多了,还多了这么多,两个人端了满满两个大圆托盘才把菜都端上来。
黎久薇先向着二人行了平礼:“盼君归掌柜黎氏见过二位,二位在路上耽搁了,我和易公子一起来接二位。”
“二位不必担心,易公子是大公子的堂弟,也是商队的主理人,正在楼下跟何管事喝酒呢。二位也跟我吃顿便饭吧,没事儿的,现在都还是一家人,没必要连顿饭都不能吃吧?”
这二人里,荣原的人证叫塔冰,是个有些虚胖的中年男子,大陈的人证叫杜巧心,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人。
二人听黎久薇这样说,一顿饭的面子要是都不给,一样是跟容轩那边撕破脸了,何况饭都送上来了,都没人上来拦着,他们也吃不准何管事这边究竟是什么态度。
这两个人多少都有点语言不通,他们听的懂天禹话,也会说大部分,就是反应比较慢,直到他们坐在桌边儿了,才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黎大掌柜。
“你是……黎大掌柜?居然是个小姑娘……你有二十岁吗?是有点冒犯,可是我很好奇,你看起来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大。”
叫塔冰的荣原男子用饶舌的口音问道,他很难相信黎久薇这么小,就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些神奇的挂车,那些稍微用热水煮一下就能吃还很美味的干货,真的都是她做出来的吗?真的太神奇了。
黎久薇笑了笑,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手艺是家传的,我这是托了先人的福。”
这句话黎久薇先用荣原话说了一遍,再用大陈话说了一遍,大陈话与天禹话官话较像还好说,荣原话完全是另一种语言,二人万万没想到黎久薇能说得这么地道。
黎久薇也是这几日做准备的时候才发现的,荣原的祖先在远古时跟她打过交道,她早就学过这种语言。历经岁月衍化,虽有改变,大体上却是差不多的。
塔冰听了,眼睛都圆睁了:“黎大掌柜居然会说荣原话,还是王庭的口音,难道姑娘祖上跟我们荣原有关系?”
黎久薇似是而非地道:“塔师傅的天禹官话也说的不错,我家祖上的确跟荣原有些交集,只是年头太久了。天井之术,涂里,与我外家同出一门。”
天井之术是游牧之地的打井之术,荣原这样的地方百姓取水要是全靠天然的水潭、河流,遇上旱季可以遭了。
然而荣原地下水文复杂,旱季又多风沙冰雪,如何找水源打井,如何设计窖井,就都有特殊的讲究了。
三百年前,就是这个涂里将逐草打井法和窖井设计图纸传入当时还叫大荣的荣原的,而涂里真正的名字叫涂山里,是她分身收的徒弟的第不知多少代的传人之一。
荣原的普通百姓很少知道涂里的,可是这个名字在匠人行里却很出名,是祖师爷级别的,
“涂里,是黎大掌柜娘家的师祖?他可是我们荣原一族的大恩人,黎大掌柜与他同出一门,难怪能有那么多精妙绝伦的设计。”
塔冰想到最近从盼君归流传出去的东西,已然信了大半,对黎久薇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黎久薇没有厚此薄彼,转过脸便对杜巧心笑道:“杜大家,咱们就不用见外了,天禹与大陈两百年前,本是一家。”
她见二人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笑着从袖袋里掏出了她的诚意,一对坐的两人一人一个绣袋,里面各是一张图纸,她先让二人打开看看,
“杜大家,杜家是大陈的第一海货世家,你是杜家这一代的大匠人,海货的炮制和储存都由你和你这一房的族人负责。”
“海货要想往远了卖,要么做成干货,要么便用大量的冰块保鲜。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