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沉默了半晌:“外祖父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令敌人闻风丧胆这不假,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若是他落入敌人的手中,才愈发危险。外祖母定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为何还……”
“你是想要问我,为何知道了那件事情,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不加以阻拦,让他去冒险?”
“是。”云裳点了点头:“明明知道,他定然会吃苦会受伤,甚至还会有丢掉性命的可能……”
国公夫人笑了笑:“因为,他是将军啊。因为他是一个将军,有着自己的责任,保家卫国,打胜仗,便是他的责任。每一个上战场的人,身后定然都有父母妻儿在为他们担心,他们的父母妻儿不知道,他们上战场,极有可能会受伤,甚至会丢掉性命吗?”
“都知道的,可是他们也不得不去,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他那样做,若是赢了一场仗,便能让许多百姓免受战乱困扰之苦,能够让我与孩子,有个安宁幸福的家。”
云裳垂下眸子,是啊,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且,那时候的华国公,为的是
夏国百姓,而洛轻言,为的还是他们的骨血。
云裳转动着茶杯:“那时候,外祖母你怀着身孕,还知道了这么一个秘密,心中,定然不好受吧?”
“自然是难受的,虽然心里知道,他隐瞒我这件事情,也是为了让我不担心,为了我好,可是心里总是过不去那道坎,其实后来想想,相比他明知会受伤却还是要去做那件事情,我更介怀的是他隐瞒我,隐瞒我,却又没有藏好,让我发现了。”
“要是他一开始就开诚公布的同我谈,亦或者是从头到尾将我隐瞒得严严实实,兴许我都不会觉得那般担忧那般生气那般委屈。”
云裳抿了口茶,暗自点了点头。
是啊,若是一开始洛轻言开诚公布的同她说,承业出了事,他必须要去宁国救承业,兴许她除了担心承业之外,也不会有太多想法。
亦或者他手段那些再高明一些,让她全然没法发现,兴许根本不知道承业出过事,她事后知道也不会太难过。
正如国公夫人所言那般,其实除了担心,她更多的,是多了几分生气与委屈的情绪。
很委屈。
国公夫人笑了笑:“夫妻之前,特别是感情
越来的夫妻之间,难免诸如此类的善意的谎言,正如我此前说的那般,若是我们遇着这样的事情,要么开诚公布的说清楚,要么就彻底隐瞒妥帖。”
“你以后遇见了这种事情,也可以这样做。若是陛下隐瞒了你什么,你也可以如我那般,在事情发生的当口闭口不提,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好好同他谈一谈。”
“嗯。”云裳笑了起来:“还是外祖母活的通透。”
“什么活得通透?”国公夫人眼中满是淡然:“不过是活了这么些年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云裳转过头,看向楼下戏台子上唱的戏。
戏已经过半,云裳先前并未用心看开头,如今到一半,也看不明白究竟是讲的什么了。
从戏园子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延儿来了。”
国公夫人闻言,也抬眸看了过去,嘴角便勾了起来:“嗯,延儿他娘的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笨重,她这一胎怀的有些辛苦,肚子里那小的闹腾得厉害,延儿又是个太过活泼的性子,我便将他带在了身边。”
“先前他听说我要同你一同听戏,非
要闹着要同来,结果到半道上瞧见街上有刷杂耍的,就被吸引走了。”
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小孩子,是这样的。”
国公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延儿性子,有些太过跳脱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十分欢快的脚步声,随即,延儿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皇后娘娘,祖母,我来啦!”
云裳笑了一声,让宫人给他将门打了开。
门一打开,延儿就飞快地冲了进来:“皇后娘娘,祖母!快看,我买了个好玩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献宝一般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云裳与国公夫人眼前。
云裳定眼看了看,他手中捧着的,是一个木头的圆台,上面站着一个正在跳舞的小孩儿模样的木雕。
国公夫人蹙了蹙眉:“这不就是一个寻常的木雕吗?你房中都有好几个了,有什么好玩的?”
“不一样的。”延儿连忙道:“这个木雕,和我之前买的那些,都不一样的。”
说着,就拧了拧那圆台旁边的一个木头齿轮,云裳听见延儿在拧动的时候,木雕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再看那齿轮,便明白了过来:“这里面有齿
轮?”
“嗯嗯嗯。”延儿拧了几圈,将那木雕放在了桌子上,那木雕便开始转动了起来,木台子上面那小人儿也开始动作起来,像是在跳舞一般。
“这个木头小人儿,它会跳舞。”
云裳笑了起来:“这齿轮咬合使东西动起来,工部早就的那些工事上也偶有用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