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安觑了云裳一眼:“奴才觉着,正如娘娘此前所言那般,娘娘不必在这件事情上太过操心烦忧,如果这真的是针对娘娘设下的一个局,那么,对方的狐狸尾巴,迟早都会露出来的。即便是娘娘不去查,什么都不做,他也定然会上赶着露出来的。”
“且贺楚灵此人,也不值得娘娘这般费心。”
云裳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只抿了抿唇:“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贺楚灵虽然此前做错了事情,可是到底也还是夏国的百姓。”
顿了顿,才又道:“此事就暂且放到一边吧,如你若言那样,咱们就等着,等着他们露出狐狸尾巴来就好了。”
天气越来越热,云裳也换上了薄衫。
朝中政事虽然听起来比较麻烦,其实费心神的大事并不太多,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云裳如今处置起来倒也愈发的得心应手,甚至还能够分出一些时间出宫到处走走。
“怎么出宫也不多带几个人?这宫外可比不得宫里面戒备森严,不安全着呢。”国公夫人见着云裳一身常服,身后只跟了两个丫鬟两个侍从,便忍不住念叨起来。
云裳笑了起来:“外祖母放心,我都知道的
,有护卫跟着呢,只是没有在明面上跟着。我只是想出来到处走走看看,若是跟着的人多了,还怎么走,怎么看啊?走哪儿都得呼啦啦一片,还得要开道,去哪儿还得将寻常百姓都赶走。”
“这倒也是。”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没有法子,你身份尊贵,容不得差池。这人啊,总得要为自己拥有的东西付出点代价。你一国之母,身份尊贵,衣食无忧,可是便少了许多寻常人的自由和乐趣。”
国公夫人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落在楼下戏台子上,戏台子上唱的是一处比较经典的戏曲,国公夫人忍不住跟着哼唱了几句。
而后才又转过头看向云裳:“最近陛下可好?我听我家老头子说,陛下最近还有些忙呢,甚少见着人。”
“是忙。”云裳面上不见丝毫异常,只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内忧外患,许多事情都没能得到妥善处置,且恐怕又有战事将起,陛下整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我也不敢轻易去叨扰。”
“说什么呢,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就没有打扰二字。你瞧之前年轻的时候,国公爷也忙着,即便是好不容易不出去
打仗,留在锦城,整日里也还要忙着练兵巡营,这也就罢了,最要紧的是,还得忙着和人喝酒什么的。”
“可是不管他忙着做什么,我若是有事情要找他,哪怕只是给他送个粥送个汤什么的,他也不敢说打扰二字,若是敢嫌弃,小心我让他跪……”
似是顾忌着华国公的威名,国公夫人轻咳了一声,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轻咳了一声:“小心我与他置气。”
云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嗯,外祖母说的对。”
国公夫人也笑了:“夫妻啊,是要相互扶持着度过一辈子的人呢,一辈子啊,那多长啊,吵架拌嘴置气,那都是正常的,说开就好了。”
“只是啊,我告诉你一个经验,那就是,不管如何吵架拌嘴,有些伤人戳人心窝子的话,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够轻易说出来。”
“有些话若是说出来了,就怎么都收不回去了。吵架拌嘴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这脑门儿一热,什么话都敢说,可是说的时候畅快了,听的人,却是受不住的。”
“尤其是,越是夫妻感情好,有些话越是不能说。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
云
裳在一旁听着,手指微微蜷了蜷:“那外祖父,可有隐瞒过外祖母什么事,让您觉着心里很不高兴的?”
“有啊。”国公夫人丝毫没有犹豫:“我记着最厉害的一次吧,那时候我还怀着老五呢,跟着你外祖父上战场,当时战事胶着,你外祖父制定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计划,我都忘了那是哪场仗了,只记得,那个计划之中,是要让他假意被敌方俘虏的。”
“当时他可能觉着万无一失,觉着他是咱们这边的大将,是敌人闻风丧胆的人,即便是敌人俘虏了他,都定然不会杀了他,只会用他做筹码,做与咱们谈判的筹码。”
国公夫人顿了顿,似是在回忆当时情形:“此等机密,本来我不应该知晓的,只是你外祖父的性子,本来就不是藏得住话的人。只是关乎军机大事的,别人倒是绝不可能撬开他的嘴。可是啊,他偶尔会在半夜睡觉的时候说梦话说出来。”
云裳听到此处,忍不住垂眸地低声笑了起来。
“很有趣吧?”国公夫人亦是忍不住笑了:“大部分时候也不,只是那一次,大抵是因为我跟在他身边,他又太惦记着,这件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兴许
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那日夜里,他便喊了出来。”
“当时我怀着孕,本来觉就浅,我被他吵醒,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云裳抬眸看向国公夫人:“外祖母当时,质问外祖父了吗?阻拦他去了吗?”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