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殿。
宋瑾言正拿着一枝梅花在插瓶,双喜一脸喜色小跑着过来。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她喘着气道:“姑姑有个好消息呢!”
宋瑾言微拢起眉:“慢慢走,如此失仪,成何体统。”
双喜微吐了吐舌头,见她板着脸,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知道了,姑姑,我下次会注意的。”
宋瑾言轻点她的额头,有些无奈:“深宫生存艰险,你要时刻谨记遵守规矩,将来若是我不在了,也不至于丢了小命。”
双喜面色紧张起来,叠声追问:“姑姑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不在了?您要去哪儿?”
宋瑾言别过脸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而问道:“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吗?”
双喜心思单纯,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她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这消息听了姑姑
一准高兴!”
她大眼睛里盈满喜意,让人看着也不禁染上笑意,宋瑾言配合地道:“这么神秘,那我可要听听了。”
双喜咧着嘴,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赵监正被锦衣卫抓了,说是他收受贿赂。”
她往地上呸了一口:“哼!这就是报应,谁让他污蔑姑姑您。”
宋瑾言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这边刚让顾珩去搜集赵庆的把柄,那边赵庆就入了大牢。
她问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双喜有些支吾,犹豫了片刻说:“是楚侍卫告诉我的,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呢。”
楚侍卫在御书房当差,消息自然灵通。
宋瑾言瞥了她一眼,调侃道:“你和楚侍卫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双喜腾一下脸变得通红,她跺了一下脚嗔道:“那根木头,谁同他关系
好了?”
下一刻她眼睛一转:“姑姑,你说会不会是皇上在给您出气呀?”
宋瑾言的思绪有片刻停滞,不过很快回过神,她语气平淡:“不过是巧合罢了。”
双喜有些不甘心:“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您看生辰宴才过了多久呀,赵庆就出事儿了,还是萧大人亲自动的手。
宋瑾言有些诧异地抬起眸:“你说是萧统领亲自抓的赵庆?”
双喜点点头:“是呀,听说半夜那赵庆在睡梦里呢,就被萧大人提溜着丢进锦衣卫的大牢里了。”
宋瑾言捏着梅花枝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季璟当日在大殿上未曾为你说一句话,如今怎么可能会为你处置赵庆?”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反驳道:“赵庆不过是个监正,即便犯了什么错,也不必出动锦衣卫,何况是萧维意亲
自动手抓的人。或许是当日他有什么别的考虑呢”
宋瑾言一时心有些乱,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双喜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了涟漪。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迎面走过来两个宫女,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听说了吗?皇上今日下了朝后去了趟寿康宫,没多久就下令解了卫嫔娘娘的禁足了。”
“这么快?这才半个月不到吧?”
“可不是么,你也不想想,卫嫔娘娘可是太后的亲侄女儿,皇上的表妹,上次犯了错不也只是小惩大诫。”
圆脸宫女面色唏嘘:“那宋姑姑这罪可是白遭了,听说差点被毁了清白呢。唉,我还当皇上多喜欢她呢。”
瓜子脸宫女嗤笑道:“我看皇上最是喜欢宛妃娘娘,对她可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你进
宫晚不知道,皇上从前对姑姑可好着呢,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说着,她又有些幸灾乐祸起来:“不过虽说到底没发生什么事,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背后也多的是人戳着脊梁骨呢,我要是皇上,我也膈应”
话没说完,便被双喜气愤的呵斥打断:“你们说什么呢?都没事做了是吗?再乱嚼舌根看我不告诉李公公,仔细你们的舌头!”
两个宫女在看到宋瑾言时脸色白了白,纷纷跪下求饶:“姑姑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宋瑾言脸色微白,垂眸看着手中被折断了的梅花枝条,好不容易有些温度的心又慢慢冷了下去。
她姿态挺拔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个宫女,语气冷淡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