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偏殿,她有些僵硬地坐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反复回放季璟的那句话:“朕的东西一向不许人碰,朕嫌脏!”
“呵”她蓦然笑了出声,笑着笑着却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紧紧环抱住腿,将脸埋在膝间,仿佛这样就可以隔开所有来自外界的伤害。
但心口传来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大约是方才闻到季璟血液里残留噬心散的味道,噬心母蛊有些躁动。
宋瑾言蜷缩在床上不住地喘息,汗水黏连发丝,但她头一次觉得这种疼痛也是一种好事,至少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她合上眼眸。
季璟实在敏锐,她不过在殿上和顾珩对视了几眼,他便能看出端倪。
想到顾珩,她的思绪不由飘回至两日前。
广阳宫事件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季璟仅处死了春荷,对卫
瑶也只是禁足了事,王悠宛更是全身而退,虽然王严忠因此被训斥,官降一级,但这些对宋瑾言而言自然不够。
既然敢算计她,就要做好算计不成被反扑的准备。
恰巧在这时,顾珩找上了她。
“宋姑娘,有兴趣和顾某合作吗?”
顾珩斜靠在宫墙上,脸上似笑非笑。
宋瑾言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她,她垂下眸,看来古人说的没错,祸兮福所倚。
她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
“不用看了,这处偏僻,轻易不会来人。”
宋瑾言望着他:“顾大人想谈什么合作?”
顾珩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广阳宫一事,想必宋姑娘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奴婢所为吧?”
宋瑾言眼神一闪:“顾大人的意思是?”
顾珩抬起眸,眼神透着冷意:“很简单,我要让有些人知道,叶舒言,不是他们轻易能动的人
!”
宋瑾言似不经意地问道:“看起来顾大人很在意叶先生?”
听她提起叶舒言,顾珩身上的冷意散去了些,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他态度坦然,并不避讳让人知道:“自然。”
宋瑾言见状突然想起季璟,眼神微黯,不过瞬间便收拢好情绪:“好,这个合作我应下了。”
她顿了下:“正巧我这边想和大人做个交易,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
顾珩饶有兴致地望向她,嘴角微勾:“说说看?”
她微抿着唇,紧了紧手指,决定赌一把,即便输了,也不会比现在的境况更糟糕了。
“不知顾大人是否知道叶先生的病情?”
顾珩陡然直起身子,慵懒的神色不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什么病情?”
宋瑾言也不和他卖关子:“叶先生得了心衰之症,最多只有两年的时间。”
顾珩闻言瞳孔狠狠一缩,
双手猛地紧握成拳,猩红着眼睛死死地盯住宋瑾言:“这怎么可能?”
宋瑾言坦然地直视他:“我小时曾跟随外祖学医,虽学艺不精,但却不会连心衰之症都诊错。”
见他一脸不可置信,她补充道:“顾大人若是不信,自可以请信得过的郎中问诊,一把脉便知。”
冷风吹过叶片凋零的树丛,发出呼啸声,冬日里更显得萧索。
宋瑾言外祖曾任太医院院首,医术高超。且这种事情,只要请郎中一诊便知,宋瑾言不会骗他。
良久,顾珩才哑着声道:“你有办法救他?”
她轻声道:“我没有。”
顾珩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危险:“宋姑娘这是在戏耍顾某?”
“我没有办法救她,但是我外伯祖可以。”
顾珩眉头紧皱:“你外伯祖是?”
“李神医。”
顾珩有些诧异地微睁大眼睛:“李神医是你外
伯祖?”
“是的。”
顾珩眼神幽深,皇上当年在边关曾身受重伤,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幸被李神医所救,没想到他居然是宋瑾言的外伯祖。
但是他怎么听说是王悠宛在雪地里跪了一天一夜才求得李神医出手救人的?
莫非这其中有蹊跷?
算了,左右这也不关他的事儿。
他脸色凝重:“你确定你能找得到李神医并让他出手救人?”
传闻李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从阎王手里抢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将人救回来。
但他脾气古怪且行踪缥缈,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当年梁帝病重想请他出山救人,派出大量兵力搜寻,却都一无所获。
“我自有法子。”
顾珩深深地望着她,片刻后道:“你想怎么交易?”
宋瑾言闻言抬起头:“我帮你救叶先生,你帮我查我宋家通敌卖国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