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温知虞错愕的表情,武安侯以为她没听懂,瞬间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你母亲她……有身孕了。”
温知虞彻底惊住:“怎么会……”
在宫中见着母亲时,她就1直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是在用膳时。
但凡换个人,她定早就想到那方面去了。
可,那个人是母亲。
母亲今年已经4十又余,她已成婚,兄长也已即将大婚,弟弟也要到可以娶亲的年纪……
母亲她……怀孕了?
花园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久到武安侯酒意都被寒风吹散了不少,温知虞才开口:“您和母亲有何计划么?”
昏暗的夜色里,武安侯神色有些不自然:“我与你母亲皆是这个年纪了,为了她身体着想,这个孩子不能留。”
拿掉?
那便是不留的意思。
温知虞问:“所以,母亲的意思是想留下来,因此您和她产生了争执,她1气之下入宫了?”
“是……”武安侯点头。
温知虞试探:“所以,父亲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劝母亲别留这个孩子么?”
武安侯单手在脸上狠狠搓了几下,迫使自己彻底清醒下来,才看向女儿:“是……”
温知虞沉默。
她心中乱得厉害。
母亲已经年过4十,虽保养极佳,但生育的危险终归是极大的……
如果是十67岁的温知虞,该怎么做?
她应当会惊慌、会害怕,会茫然无措地质问父亲和母亲为何会在她已出嫁、兄长即将大婚的时候有了身孕……
她会问,她该怎么办,兄长该怎么办,庭瑞该怎么办……
但是,今日站在这里的她,是已经活过1世、曾经做过母亲的她。
她轻吸了1口气,才正色看向武安侯:“父亲,我想您1定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会来找女儿说此事。
但是,女儿不会去找母亲,更不会去劝说她拿掉她腹中的孩子。
站在女儿的角度,女儿也很担心母亲的身体,但是,女儿会先尊重母亲的决定。”
武安侯哑然。
好半晌,他才艰难开口:“此事是为父不对,我已经深刻反思并做好挽救的准备,只是,事已至此……”
他话说到1半便止住了。
温知虞看着欲言无声的父亲,轻叹了口气:“父亲,兹事体大,您还是去见见母亲,同她好好商量1番吧。
这是您和母亲的孩子,关于他的去留的决议,无论是兄长、庭瑞还是我,都不好参与进来……
母亲现如今刚怀上身孕,身心都很脆弱,受不得1丁点刺激。
这个时候,她更需要父亲的体谅与关怀,需要我们都与她同心1意。
只不过,父亲,这件事事关整个长公主府,希望父亲和母亲商议出结果后,能将此事告知兄长、庭瑞、阿危和陶姐姐。
无论他们是何想法,他们都有知情权。”
“我明白,可是……”武安侯抬手揉着太阳穴,哑然:“今日,是为父失态了。
明日1早,我便入宫去见你母亲,希望她莫要生我的气。
你兄长大婚在即,长公主府的诸多事,只怕需要你和止危多去帮衬。”
温知虞点头:“母亲已经同我说过此事了,父亲放心。
我同王爷和王妃说1声,明日便搬回长公主府暂住。”
“好。”武安侯点头:“那便有劳你了。”
有劳?
温知虞终于露出笑来:“父亲今日喝了多少,竟同女儿这般生分了?”
武安侯脸上也舒展了些许眉眼:“是喝得有些多,得多喝几碗醒酒汤。
明日若叫你母亲闻到酒气,又该生气了,她现在不能生气。”
温知虞问:“那父亲今夜还回府么?若是回府,我让怀焰送您回去。”
“回。”武安侯道。
父女俩1同出了花园。
温知虞唤来怀焰,低声叮嘱:“你送父亲回去,今夜先守在他身旁,明晨再来回话。
另外,提点父亲身旁的近侍几句。
这阵子母亲不在府中,叫他们无论白日还是夜里都要轮流在父亲近旁值守。
兄长即将大婚,府中出入的人多且杂,多留意后院。”
怀焰跟在她身边久了,立刻就悟了她的意思:“属下明白。”
温知虞道:“去吧。”
怀焰扶着武安侯离开了。
回前厅时,燕止危和荣安王夫妇还在等着。
见到她,燕止危便问:“阿虞,岳父呢?”
“我让人送父亲回去了。”温知虞道:“他要回去更衣,明晨好进宫见母亲。”
荣安王妃关切问:“阿虞,你父亲可有说他和你母亲怎么了?
他今夜来了便1言不发,问什么都不答,直说要找你。
他和云歌……莫不是吵架了?
他们自婚后便1直琴瑟和鸣,这些年甚至都甚少红过脸,这次云歌竟直接搬回宫中了。
若非是大事,怎会闹成这样?”
母亲有孕的事,眼下1丁点都不能透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