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微娘终于醒了一回,看到吴太太还哑声安慰她:“我无事的~”
香枝扶着用了些汤水,喝了药又沉沉睡了。
吴太太心疼的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又探了探额头,觉得热意退了些,悬着的心才放下了,只要好转就好了!
吴太太这半日多也是滴米未进,有些扛不住了,她扶住香枝的胳膊,低声道:“扶我去外间坐会儿。”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卧房门,吴太太坐到外间榻上嘱咐道:“夜间你和时雨轮换着看好微娘,倘若有任何问题即刻唤我,我今晚就在这塌上睡。”
香枝低声答应,等送了吴太太出去才又回来守在微娘床边。
吴太太一直守在外间,累了就靠在榻上休息一会儿。高嬷嬷和时雨劝了几回都不愿意回房,就觉得离得微娘近些心里才安稳。
夜半三更,昌平大街上来了几千兵马停在了银松阁酒楼处,个个身穿黑色铠甲骑着快马,当头两人挥了挥手只带着十几人进了小巷子。
酒楼后宅门被敲响时,吴家还是灯火通明的,值夜的都未睡,尤其家中主子还病着,更不敢懈怠半分。
元朝跑去大门处问眀了来人身份才惊喜的打开了门,见到吴莫言行礼道:“少爷,您可回来了,太太等了您许久了。”
吴莫言带着痦子等人进了院子,一连声的问元朝:“少夫人如何了?娘可睡了?那贼人在何处?可报了官?”
元朝跟着吴莫言的步伐边走边禀报:“少夫人还未退热,太太在屋里守着呢,咱们报官了,可知州大人让咱们莫走漏了风声,那贼人还在柴房里由吴淼看押着。”
吴莫言脚步定了定,转身对痦子道:“让元朝带你先去押了人,尽快审讯摸清底细,大将军还在营里等消息。”
痦子罕见的素着张脸,摆手道:“你放心去,老子倒要看看谁这般和咱们西北军作对,管他是不是关外人,都让他们有来无回!”
元朝带着痦子和十几名兵士去了侧院柴房。
吴莫言大步进了亮着灯的上房,进门就见吴太太歪靠在榻上疲累的睡着了,听见响动又一激灵地醒了过来,待看清是着了盔甲的儿子,眼眶竟有些发热,“莫言~”
吴莫言上前扶住吴太太,哑声道:“娘,我回来了。”
吴太太抓住儿子粗壮的胳膊,有些羞愧道:“娘未给你看顾好微娘,你快去看看她去。”
吴莫言安抚吴太太:“莫慌,无事!”肯定没事,微娘受的苦他会去千百倍的讨回来!
吴莫言安抚好母亲就进了卧房,香枝已经听到外间的声响规矩的站在微娘墙角,吴莫言几步走到床前看向床上虚汗布满额头的微娘,缓缓跪在床边,大手摸索着微娘的还未退热红彤彤的脸颊。
“为何还未退热?可请了大夫?”吴莫言沉声询问一旁的香枝。
香枝低声回禀:“看了大夫,也喝了药,可不知为何少夫人一直反复发热,刚退些热度又起来了。”
吴莫言皱着眉头锋利的眼细细巡视着微娘上下,待看到掩在薄被中露出一角白色绷带的素手时,眼眸微眯一把掀开了薄被,见虎口处裹着白布透出点点血迹,“她伤了手?!”声音冷冽带着杀意。
香枝哆嗦了一下才道:“当时凶险,少夫人握刀不小心伤了手,”香枝扑通跪下,哭泣道:“姑爷,姑娘一直喊疼,还喊您的名字,您一定要给姑娘报仇。”
香枝恨死了那狂徒,如今主子伤病严重,小翠也生死未卜,倘若有个万一她……
吴莫言未曾出声,大手小心的托起被层层包裹的素手,默默吻了上去。
“你回来了~”嘶哑的嗓音不见往日的娇软,微娘努力睁开疲惫的双眼,她感觉到了,他回来了。
“你醒了,可好些?”吴莫言轻轻揽起微娘,见她走前脸上娇俏的笑颜被惨白虚弱取代,心疼的无以复加,想将人紧抱怀中又怕盔甲膈疼了她,只得低头埋进微娘脖颈间深深嗅闻。
微娘缓缓抬起未受伤的手,抱住男人的脖子,“我怕~”
“不怕,我在。”男人沉声安抚,宽厚的手掌拍抚着微娘的后背。
“我杀人了……”嗓音颤抖隐含惧怕和慌乱。
吴莫言抬起头,看着微娘的眼睛认真道:“他该杀。”
微娘的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委屈巴巴的看着男人。
吴莫言轻轻吻了吻她苍白的唇瓣,哄劝:“你没事就好,倘若你不杀他,我也要千刀万剐了他,这般看来你还给了他个痛快呢。”
微娘讷讷:“血腥~”
吴莫言抵住妻子的额头,心中庆幸,倘若微娘真有个万一他恐怕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他会疯!
微娘撒娇蹭蹭吴莫言,侧头埋入男人的脖颈间又蹭了蹭,呼吸间都是他清冽的味道,就算有些汗味也是好闻的紧,也让人安心的紧。
微娘还在病中精力有限,强撑着喃喃道:“你又要走了、我知道的~你下回、早些回来~”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呼吸平稳了些带着灼热吹拂在男人的脖颈耳后。
吴莫言缓缓将人放平在床上,小心盖好了薄被,托起包扎的手吻了吻,眼中挣扎着不舍,可又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