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娘一直高热不退,未曾醒来过。
吴太太急得焦心,可药也灌下去了,就是不见好转。
外头风雨已停,七彩霞光合着落日余晖铺满这天地间,银松阁后宅吴家却仿若被阴霾淹没。
吴淼已经从府衙回来了,正在上房堂屋跟吴太太禀报:“奴才去了府衙报案,知州大人听到是关外人作案,问及咱们少爷处可通知了,言匪徒最好咱们自己先看管,那匪徒跨过了边境又深入多处城镇都未曾让人发觉,他们地方衙门怕是有什么问题……指派了几个府兵前去破庙收尸……”
吴太太正着急上火,听到这话未曾多想气的砰砰拍桌案,“他是知州府衙,咱们报官,犯人却不接走,让咱们这些平头百姓看着做甚?难道不知这些贼人都是杀人如麻的狂徒不成??”
吴淼还算冷静,沉声道:“知州大人怕是恐走漏了风声。”
吴太太揉着额头,疲累心焦的很,她喃喃低语道:“什么权衡利弊家国责任,我微娘又有何错经这无妄之灾啊——”
吴淼低头不敢言语,确实是无妄之灾,却也是、幸事,倘若这些人过了边城进了……京城作乱,后果将不堪设想!首当其冲西北军营守卫边疆的懈怠之罪逃不过的!
而且还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有多少进来了!是只有三个还是一队……
吴太太缓了缓神色,抬头对吴淼叮嘱道:“这个犯人你亲自看管,莫言回来前不得有失。”
吴淼听命后,直接去了柴房。
吴太太喝了一口时雨新倒的茶,询问道:“高嬷嬷处如何?”
时雨道:“那姜姑娘灌了药还未醒,不过发热好多了,小翠……小翠伤了头,大夫针灸完,只说,只要醒了便无事……”
吴太太怔了怔,这……“微娘若是醒来问起,先瞒着,谁都不许说!”
时雨低声应下。
“用最好的药,多让大夫来看看吧。”吴太太补充。
“她自小跟着微娘,忠心护主第二回了,好丫头啊~”
吴太太起身又去了微娘卧房中。
香枝红着眼眶守在床边一刻不停给微娘用冷帕子敷额头,擦拭手脚,只希望高热赶紧退下去。
吴太太走近看着微娘通红的小脸,呼吸粗重,揪心道:“可醒来过?”
香枝嗓音含着哭意,低声回禀:“不曾,少夫人刚才一直说她疼~太太,少夫人除了手会不会还有其他地方伤着了?”
吴太太惊了下,“不是检查过?你们没有仔细看?”
香枝摇头,她检查不止一回,每回擦身都仔细看过的,除了手上的伤处、肩膀处的青紫,别的地方也就手肘处的些微擦伤!
“会不会有看不到的内伤?”香枝惶惶然,红肿的双眼祈求的看向吴太太。
吴太太手都抖了,也不确定起来,猛然起身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高喊:“元朝!元朝!!”
元朝飞快从西侧间元宝屋子里跑出来。
“你去、再去别处请个大夫来,快去!”吴太太急声吩咐几句,焦心的开始在廊道里踱步。
元朝听了吩咐就又跑了出去。
高嬷嬷听到动静从姜姑娘处出来,扶住吴太太,“太太作何这般急色?”
吴太太一把抓住高嬷嬷的胳膊,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带着慌乱,急声道:“微娘喊疼,一直未醒,香枝猜测会不会有内伤,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这孩子怎遭了这般大罪,心疼死个人!”
又止不住埋怨起吴莫言,“吴磊去寻莫言,他怎还不回来,这都多久了,平日里就不着家,兵营里有什么好的……”
高嬷嬷扶着急得团团转的吴太太,宽慰:“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会无事的!少爷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那西北军营有些路程呢,来回快马都要一日,咱们可得稳住!”
吴太太停下脚步,缓了缓神色,“你说的对,我得稳住,我若慌了,谁人看顾微娘。”
这边主仆两人正各自打气,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冯太太急步进了院子,脸色惨白惨白的,见到吴太太急切问道:“如何了?芸娘、微娘可有受伤?”
冯太太也是刚从归家的冯师爷口中得知的女儿出门遇险,她慌的赶紧着人套了车就来了,出门前还同冯师爷大吵一架,为何不早些派人跟她说!
吴太太握住冯太太的手,稳住心神低声道:“芸娘无事,受了些惊吓,大夫也看过,吃过药已经睡下了,你莫急。”
冯太太这才放松下来,瞧见吴太太疲累的模样,疑惑道:“你这是……”猛然想到吴太太未提微娘情况,心惊肉跳道:“莫非微娘受了伤?”
吴太太拉紧冯太太的手,像是抓住了支柱一般,眼含泪意涩然道:“微娘、受了些伤,如今、高热不退……”
冯太太揽住吴太太宽慰:“你莫急,大夫如何说?”
“惊惧又受了寒凉,她、她一直没醒过,我、倘若有个万一,我如何同莫言交代,如何跟她爹娘交代啊,我、这揪心的疼!”吴太太拍了拍胸膛,着急上火不知如何是好。
冯太太和和高嬷嬷一起扶着人回了堂屋坐下,才道:“你莫急,这用了药也要有个过程的,咱们再等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