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之所以这般问,是因稳婆是功勋家培养的医女出身,有丰富的接生经验,遇上产妇难产最差也能保住一个,很难出现一尸两命的状况。
稳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惊慌解释道:“先城主夫人腹中的胎儿实在是太大了,民妇也是束手无策,并未有意见死不救呀!”
“束手无策、并未有意见死不救?”颜沐禧拧眉琢磨一瞬,“事故过去十多载,再想寻证据已是难如登天。这样吧,你用家人子女的性命对天立誓,从没有参与迫害过先城主夫人。你若敢立下毒誓证明自己,本岛主便姑且信你是清白的。”
稳婆豁然抬起头,对上颜沐禧没有温度的笑眸,又急急叩首,“民妇半生向善,从未做过害人性命之事,求岛主饶了民妇吧!”
“既未做过害人性命之事,那为何又不敢立誓?”颜沐禧佯装疑惑询问。
稳婆面如纸色,嘴唇嗫嚅半天也没敢立下毒誓。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确认先城主夫人的死确实另有隐情。
颜沐禧一番逼问下来,稳婆终于吐露出了实情。
先城主夫人胎大难产,当时的情况,舍大保小是最稳妥且有利的法子,她出去询问慕容枫的意见,慕容枫却不同意弃了大人,要她尽全力保住先城主夫人的性命。
回到产房后,她用尽法子助产,胎儿依旧没能生下来,且产妇已经脱力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个法子,开产道将孩子取出,可开产道的风险极大,产妇能存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与慕容枫商量过后,慕容枫无奈同意了此法,后孩子成功被取出,先城主夫人终是大出血没能保住性命。
听完稳婆磕磕绊绊的讲述,颜沐禧秀眉紧锁,“照你这般说,当年孩子生下来时是活着的?”
稳婆忙不迭点头,“是活着的,还哭了几嗓子,民妇能确认。”
“那孩子为何后来又没了?”颜沐禧急急追问。
先城主夫人拿命换来的孩子,若是孩子自己没挺过去便罢了,若是人为害死的,动手之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稳婆下意识看了眼慕容氏,“孩子生下来后,民妇将其交给了慕容夫人,一心为先城主夫人止血保命。先城主夫人没救后,命妇才去看孩子,竟发现孩子、孩子也没气了。”
闻此言,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慕容氏,慕容氏则是满目的凄楚震惊,一副纯良无辜模样。
“慕容夫人可否解释一番,好端端的孩子为何会没了气息?”颜沐禧直言询问。
慕容氏急急解释,“那孩子生下来只哭了几声便没了动静,我并不知道他是如何没的气息。”
颜沐禧又问一旁的林盛,“老大夫是当时的就诊大夫,可否见过孩子的尸身?”
林盛点头,“见过,老朽看到孩子时,孩子面色青紫,已因憋气而亡。”
“憋气而亡?”颜沐禧看向慕容氏,眸中闪过厉色,“你和稳婆都说孩子生下时哭出了声,孩子的气息应是喘匀了的,为何会因憋气而亡。”
慕容氏哭着摇头,“我不知,我真的不知道呀!”
“不知,你是料定了事端过去久远,没证据能证明你下手害死孩子对吧?”颜沐禧气怒将桌案上的茶杯摔至稳婆身旁,“说!可还有事瞒着不曾交代?”
稳婆哆嗦了下身子,过儿会儿才颤着声音道:“慕容夫人给过民妇一对金镯子,让民妇隐瞒孩子的死亡真相。”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收买过你?”慕容氏惊怒反驳。
未理会慕容氏的辩驳,颜沐禧质问稳婆,“你说慕容氏收买你,如今证据可还在?”
稳婆想了想,“有,慕容夫人当年给民妇的金镯子,民妇心里有愧,一直未敢动用,如今还藏在院里的玉兰树下。”
“胡说八道,你污蔑我!”慕容氏彻底慌了,她跪爬到慕容枫的脚边,神色凄惶的解释,“我从未给过她镯子,她受人指使栽赃我,夫君一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呀!”
“稳婆是否污蔑你,一探便知。”慕容枫闭上眼,不愿去看脚下的慕容氏。
恩爱十多载,慕容氏早已代替了发妻在他心中的位置,若不是心中的正义还在,他会控制不住想维护慕容氏,哪怕慕容氏害过人,他也还是想护她安好。
很快,镯子被取来,慕容枫认出,镯子是先发妻的嫁妆,后送给了慕容氏,慕容氏已多年未佩戴过这对金镯子。
事实证据明了,慕容氏再难逃脱身上的罪责。
稳婆为减轻处罚,又道出慕容氏还曾收买她,意图谋害颜沐禧母子之事。
慕容枫本想开口求颜沐禧留下慕容氏的性命,这下再没脸开口提。
颜沐禧的目的达到,也不再做无用的掰扯,直接命吏治衙门的人将慕容氏绑走。
“慕容枫!救我,救我……你答应过会护我一辈子的,你答应过我的……”
慕容氏哭喊能换来慕容枫的怜悯,但洗脱不了自己的罪孽。
直到此刻,慕容氏才相信真的有天道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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