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进内院,在一处院落前停下,崭新的牌匾挂在院门旁,上头写着“双心居”。
颜沐禧这才关注到她居住的院落名称。早上出门时,她瞧见院里与其它花草极其不搭的突兀大树,想着此处应就是上回来过的院子,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见她盯着新换上的牌匾,虞晚泰试探其心意,“院子名儿是新取的,世子妃若不喜欢,可再换自己喜欢的。”
“不用,妾身很喜欢,无需麻烦换来换去的。”颜沐禧嘴上说着喜欢,心下简直要呕死了。
她敢肯定,此处就是之前来过的‘念音阁’,因为她嫁进门,狗世子才临时将院名儿改成了‘双心居’。
狗屁的双心,谁愿意跟狗世子交心谁交去,她才不稀罕。
进门刚坐稳,关嬷嬷过来转告荣王妃的话,“王妃特意交代,世子爷和世子妃不用去竹香堂请安,待酉时用晚食时再过去便好。”
“谢关妈妈,母妃可还让妈妈带了其它话?”
“世子妃刚过门,一些情况老奴本打算过两日再提的,又怕世子妃心里没底,想着倒不如现在把事儿说明白。”
颜沐禧的心微微提起,“妈妈有话尽管说。”
“世子妃怕是也瞧见了,王府伺候的奴才不多,王妃身边加上老奴也只五个贴身伺候的。世子爷身边的人便更少了,只三四个随从,连个贴身伺候的婢子都没有。世子妃若觉得院里伺候的人不够,可从外头再采买些人进来。毕竟身边人需亲自挑选用着才安心。”关妈妈细细解释道。
颜沐禧想了想,又问,“这些话也是母妃的意思?”
关妈妈点头,“是,王妃本打算在世子爷与世子妃大婚前买些人进来,后又担心世子妃不喜欢用着不顺手,便想着等世子妃进门后自己挑。”
“麻烦关妈妈转告母妃,我陪嫁带过来的下人不少,暂时便不从外头采买了,”颜沐禧话说一半又道:“罢了,还是回头我亲自与母妃说吧!辛苦关妈妈跑这一趟。”
送走关嬷嬷,银夏满目的喜色遮掩不住,“婢子原本还担心院里被安排进不安分的奴才,尤其是一心想爬主子床的贱婢。现在则完全不怕了,随小姐陪嫁来的下人都还在外院候着,赶明儿婢子便安排人进内院当差。”
“嘘,小声着些!”颜沐禧手指掩唇,示意隔墙有耳,用小到气音的声音说话,“王府后院有十来个貌美花魁,哪用防备劳什子的婢子!”
银夏觉得自家小姐小心过头了,“世子爷去了书房,距离远定是听不到咱们说话。”
“还是小心着些为好。”颜沐禧直觉虞晚泰不是表面上呈现出的废物模样。
别的不提,虞晚泰大半是有功夫在身的,犹记得那日她去花满楼寻人,冬玉一腿踢过来时,她都没瞧见虞晚泰是怎么出招的,人便带着她轻松躲过了冬玉的腿风。
习武之人比普通人耳聪目明,平日里很有必要小心提防着些。
不好真踩着饭点去吃饭,故而颜沐禧稍稍休息了会儿,便打算出门前往竹香堂。
“世子爷说了,让小姐等他片刻。”冬玉进门回话,迎上银夏警告的眼神,赶忙改口,“世子爷让世子妃稍等他片刻,说要和世子妃一同前去竹香堂。”
“好,知道了!”颜沐禧应的有气无力,仿若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
银夏看的好笑,别人家新婚夫妻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糊在一起,自家小姐一提到世子爷,俏脸比招了霉运还垮。
去竹香堂的路上,夫妻二人依旧是相隔两步的距离各走各的,穿过园子拐过弯来,远远的能瞧见湖面上坐着一个人。
待走到跟前,颜沐禧才认出湖面上的人是老荣王,她赶忙屈膝见礼,“儿媳见过父王。”
老荣王穿着件半旧的细布净面棉袄,花白的头发松松垮垮竖在脑后,一眼望去与普通的农家老头儿无甚区别。
“冰面上寒凉,禧丫头不用过来了,赶紧进院子去找你母妃去吧!”老荣王说罢看向虞晚泰,“世子可愿留下陪我这老头子钓会儿鱼?”
默了一瞬,虞晚泰才淡淡应道:“父王的要求,儿子自是愿意的。”
明显人家父子二人有话要说,颜沐禧也不是没眼色之人,立马行礼告退。
竹香堂内,荣王妃坐在东厢房窗边的矮塌上做针线,见颜沐禧进门欣喜道:“怎这般早便到了?入宫一趟辛苦,该多歇歇再过来的。”
“全程都是乘坐马车轿辇,压根没走几步路,儿媳不累。”颜沐禧屈膝行福礼。
荣王妃嗔怪,“都说一家人莫要见外,我是真不耐烦计较这些个规矩……快过来坐,瞧瞧我这大虫花样绣的可好?”
颜沐禧还是行完了福礼才走过去,没敢大咧咧往榻上坐,规矩站到了荣王妃的身侧,“母妃绣的太好了,猛地一看,儿媳还以为是真的大虫从山林跑出来了。”
其实荣王妃的绣活很一般,她要是不说绣的大虫,颜沐禧以为是花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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