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乐平公主却将事情完全展露在大庭广众下,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如今肖元元只觉得浑身冰冷,整个心似是被一根根细丝紧紧勒着,又冷又疼。
肖元元抽了抽手,想把手抽出来,乐平公主紧紧攥着,一丝也不放开。
“公主——”肖元元轻轻唤了一声,道:“奴婢……去看看外面有没有错漏!”
乐平公主看着肖元元轻声道:“元元,你怕什么?”
肖元元没有说话,乐平公主冲着郑夫人道:“母亲身上有一半鲜卑人的血,本宫身上也有!”
“那又如何?”郑夫人道。
“不止是鲜卑一族,这父子聚麀,兄死弟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男子相欢,在世人眼中也不是件小毛病而已。为何本宫要死守着礼节,孤寡一生,一点小错也不能犯,只为合得旁人的心意?”乐平公主问道。
“可你是乐平公主啊!”郑夫人急道。
“对,我是乐平公主,难道不更应该为所欲为一些么!骄奢淫逸才是本宫本分呀!我若是强干比若太子,那才是取祸之道。”乐平公主笑着道:“郑夫人与本宫母亲交好,替我劝劝母亲吧。”
郑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她这次来确实是受了独孤皇后之托。
她时常入宫与独孤皇后闲谈,相交甚密,对独孤皇后的忧虑也感同身受,她虽不能直接劝说乐平公主,但对肖元元冷言几句,也是可以的。
可谁知刚对肖元元说了两句,就被乐平公主这一番教训,可偏偏乐平公主话也都在理,使她无从辩驳。
郑夫人道:“皇后娘娘也是为公主好……算了,你们家自己的事,我不管了,打牌打牌——”
众人纷纷附和道:“哎呀,是呀是呀,该谁抓牌了?”
厅上诸人忙作一团,乐平公主拉着肖元元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手这么冷。”
肖元元面色苍白,乐平公主故意拉着她显露于人前,就是让她退无可退。
无论肖元元心里怎么想,有没有与乐平公主做过,如今这一场下来,便都以坐实了!
肖元元不自然的笑了笑,回道:“没事!”
“你帮我抓牌!”乐平公主吩咐道。
肖元元点了点头,右手被握着,也抽不出手来,只好伸出左手,别扭的把牌抓了回来。
打牌是需要两只手的,乐平公主含笑着把肖元元的手放开,将眼前的牌码好,看清了牌型,不由得失笑:“十赌九输,你当真是不负盛名……”
肖元元看了看牌型,没有说话,宋国公夫人笑问道:“公主的牌?”
乐平公主冲着眼前的三人笑道:“本宫打了这久的牌,从来没见过这么烂的牌型!”
一旁左领将军夫人道:“公主若觉得牌型太烂,大可认输便好,我们重新洗牌。”
“认输赔三家,本宫才不傻。”乐平公主笑着道:“再着说,元元抓得牌,再烂本宫也要试着打一下。”
肖元元现在每听乐平公主叫她的名字,心里便抽动一下,只得低着头不说话。
乐平公主歪头冲着肖元元道:“元元,你看,先打哪张?”
肖元元抬起头,看了看,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缓了缓道:“公主,我想去更衣!”
乐平公主有些扫兴,随手抓起一张牌打了出去,沉声道:“去吧!”
肖元元起身,伏身行了一礼,便恍恍然退了下去。
乐平公主抬眼看了看肖元元仓皇而逃的背影,不由勾了勾嘴角。
这肖元元当真是不自量力,她以为只要自己在外面开了商铺,有了谋生的行当便可以脱离公主府吗?
今日这一场下来,世人都知道这麻将馆的钱是乐平公主出的。
就算肖元元把这麻将馆经营的再好,就算赚再多的钱,就算乐平公主从麻将馆里一分的利也分不到,肖元元所求的目的,终是落空了!
肖元元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她奔波于各雅室之间,生疏地招待着来客。又在后院厨房之处,支使着一些杂务,终于日落西下,闭馆打烊!
众宾客客纷纷离去了,临走之时还有些恋恋不舍,纷纷称道,说是不愧公主手笔,闲情雅致,物华风流。
肖元元心下里沧凉一片,这两月来的忙碌似是沧浪之水,付诸东流去了!
肖元元有些茫然,这麻将馆真得是自己的么?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所有人都走了,肖元元独自站在院子中,看着四周空荡荡的一片,当真是人走茶凉,一丝人气也没了。
“元元阿姊!”不远处的肖七娘奔了过来。
肖元元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肖七娘笑着道:“天色晚了,阿姊赶快闭馆回府吧!”
“回府?”肖元元点了点头,道:“回府!”
“元元阿姊,你怎么了?”肖七娘担忧地问道。
肖元元摇了摇头,回道:“有些累,没事!”
肖七娘松了一口气,释然一笑,道:“自然是累的,阿姊这一天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回府可得好好歇歇。”
肖元元轻轻嗯了一声,道:“你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