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肖元元入门起,这厅里众人说话打牌声音不自觉地便小了下来!
闻听乐平公主让她坐在身边,肖元元脸色一僵,不由犹豫了一下。
这厅里凡是奴婢都是站着的,她若坐了下来,这主不主仆不仆的,景象确实怪异。
乐平公主目光一凛,朝左手边一指道:“这里!”
肖元元在心中无奈叹了一声,堆起笑来走上前去,挨着乐平公主的左手边坐下了。
牌桌上其他三人各自神色怪异地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肖元元咽下一口气,冲着对面那三个人微微低了一下头,算是行了一礼。
那三人也不知该不该回礼,顿时尴尬在原地。
“你帮本宫看着牌!”乐平公主温声说道。
“啊?”肖元元不由得觉得好笑,回道:“公主又不是知道,我向牌运极差,十赌九输的!”
乐平公主呵呵笑道:“就是因为你牌运差,本宫才叫了你来,不然本宫老是赢钱,实在于心不安。”
乐平公主没有撒谎,肖元元一早便看到了那牌桌之上,另外三家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乐平公主手边,堆了一大堆的筹码。
肖元元叹了一声,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什么时候才有公主这般的运气!”
乐平公主得意地回道:“这运气太好,也不是好事,钱都被本宫赢了去,以后便没有人再陪本宫玩儿了!你就坐在这边,把我运气冲散一点。”
对面的一个夫人应声道:“公主鸿福齐天,哪能那么容易冲得散的。”
说话的是宋国公夫人,她的夫君宋国公贺若弼,平陈之战后进位上柱国,乃当朝四贵之一。
乐平公主笑着回道:“夫人可不知这肖元元的牌运有多差,再好的牌在好手里,胜算也只有一分。”
“肖元元?”乐平公主的右边,一妇人应道:“这便是公主府大名在外的肖娘子吧!”
肖元元低头,微微一礼,道:“正是,夫人是?”
那妇人应道:“我儿以前时常与我提起,今日看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肖元元皱了皱眉,谁知道你儿子是谁?
乐平公主笑着向肖元元道:“这是越国公夫人郑夫人!”
原来是杨玄感的母亲,肖元元低头行了一礼,道:“见过郑夫人!”
越国公夫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听闻这园中布景都是肖娘子亲手所为,可见娘子才貌双全,理应大有可为,怎只做个婢子?”
肖元元僵了僵,示弱道:“哪里是亲手所为,都是工匠做的,我就在一旁看着,偶尔指手划脚添些乱,没什么本事的!”
越国公夫人顿了顿,看了看乐平公主,不阴不阳地笑道:“你倒是会伏低做小不贪功,怪不得公主喜欢,老身看了也欢喜!”
越国公夫人说话并不客气,连乐平公主的面子也没给,直言讽刺了起来。
肖元元心中觉得惊讶,越国公主杨素虽说如今在朝中风头无两,但她夫人也不该这么张狂啊!
乐平公主微微笑着道:“郑夫人的意思是,想把这肖元元从本宫身边夺去么?”
那郑夫人摇了摇头,道:“我府上可养不起这等的妙人!”
乐平公主微微叹了一声,道:“夫人这么般轻贱元元,是为了府上的儿子,还是听了我母亲什么话?”
郑夫人看乐平公主一眼,道:“公主,臣妇也是看着你长大的,皇后娘娘为此担忧了你许久,我们都是为了公主着想,不想让你伤了自己!”
乐平公主问道:“夫人觉得本宫现在不好?”
郑夫人点了点头,道:“公主如今做事比以往冒进了许多,比如这馆子虽是借了萧家公子的名号,但这里里外外难道不是这肖元元的手笔么?”
“说得也是。”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确实都是元元做的,夫人难道觉得这馆子做得不好?”
郑夫人点了点头,道:“好,太好了!”既而又担忧道:“陛下与皇后娘娘向来俭省,而这肖元元却靠着公主府大兴奢靡之事,别人终会把这恶名冠在公主头上。如今朝中谏议大夫多有上奏,奏请陛下惩戒公主,皇后娘娘为了此事短叹长吁,臣妇实在看不下去,还望公主三思,这女子……”
郑夫人说完,看了肖元元一眼,接着道:“这女子祸国之相,不详!”
乐平公主不由得喷笑出声,转向肖元元,伸着朝着肖元元的小脸摸了一把,边笑边道:“祸国?元元,她说你祸国呀!”
肖元元脸色一红,向着乐平公主道:“公主,郑夫人说得有理!”
乐平公主拉起肖元元的小手,轻轻揉搓着,边揉边道:“旁人便罢了,可我这个公主又不参朝议政,元元跟着本宫,怎就祸国了?恕本宫直言,倘若把肖元元放在各位府上,放在本宫那个弟弟府上,或是直接放在大兴宫里,说不定真有祸国之祸!”
肖元元的手真好看,越摸越舒服。
乐平公主接着道:“本宫收了这祸水,乃是利国利民之举,郑夫人也好,或是贺夫人也罢,都应该谢谢本宫,这肖元元留在本宫府里最是妥当!”
乐平公主这一番话,虽是歪理,却也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