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洹跪在勤政殿外,在一众宫人侍卫的注视下,跪的脊背笔直,让人感觉他跪的毫不服气。
没一人敢上前赶人,就连视线都不敢往那边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从早上退朝到午饭用膳,御膳房的饭菜被传入勤政殿,里面仍旧没有让他入内的意思。
“谢洹在外面跪了一天,殿下也没见,各位大人以此之见,以为如何啊?”说这话的认姓白,手上有些权势,负责掌管京畿大营。
他和西南的守将白承算是同宗同脉,属于白家。
白家还有个尊贵的人,那便是当今皇后,不久之后的太后。
白家原本也是将门,只是三代之内没出将才,逐渐没落下去,唯一可依靠的便是后宫中的皇后,以及现在有半份白家血脉的太子殿下,日后的天黎的主子。
“听说那谢洹现在还在勤政殿之外跪着,私自调兵,不立即要他项上人头已经是殿下心慈。日后殿下执政,少不了要依仗白统领,谢家罔顾皇恩,怕不长久。”
接话的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可脸上的得意之色好像谢洹不时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雅间之中,聚在一起的一众人对为首的白统领又恭维了几句,只是他们丝毫未察觉他们所在酒楼
叫醉仙楼。
只不过是一刻钟后,方才那些人的言论已经传入谢洸耳中。
谢洸看着已然黑透的天色问:“将军还未回来?”
“皇宫那边没动静。”
谢洸了然颔首,带着心事往旁边的院子走。
易先生房间的灯还亮着,似乎是在等他过来。
谢洸在门外俯身行礼:“先生,我有事要问。”
房门应声而开,易先生示意谢洸进门说话。
谢洸这才说:“将军还未回来。”
易先生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他稳坐在房间中,带了点笑意看着谢洸问:“你是不是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谢洸闻言点头,一脸认真。
易先生难得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叹了口气说:“他在和那位打情骂俏。”
谢洸闻言怔愣,不解现在的情况那里像是打情骂俏?这不都快要翻脸了吗?马上要到砍头的地步……
见谢洸不解,易先生难得问:“你是不是到了娶妻的年纪?跟着他这些年,你自己的事倒是疏忽了。”
谢洸不明白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他暂时没有要娶妻的意思,如今形势紧张,他全心为将军谋划,那些私情倒是显得不重要了。
往日狐狸一般的小先生在易先生这个老狐狸面前
暴漏的干干净净。
易先生无奈摇了摇头,看着谢洸道:“你该和谢小子学学他除了那几件,万事不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洒脱劲儿,别让那些不重要的东西拖累了你,他自己倒是逍遥,要你劳心劳力。”
谢洸更不懂了,在他看来谢洹此刻在皇宫跪着那就是在为瑛镞军跪着。
“你当他没有私心,他若是没有那点私心,早就甘愿在青州做个闲散王爷了。”易先生看了看窗外一轮孤月。
谢洸恍然明白过来,张了张嘴,沉默半晌。
易先生口中的私心正是皇宫中那位太子殿下。
他明白过一切后,悬着的心也放了下去,总归他们手中的兵权是真的。
不论太子对他们将军的情感是真是假,太子都不会轻举妄动,拨开眼前迷雾,谢洸起身对着易先生俯身行礼,道了谢后离开。
与此同时,跪了一天一夜的谢洹终于被带入勤政殿内。
程璟刚下了朝回来,由着宫人在给他换上一身素色常服,他挥了挥手,让殿中众人退下。
不一会,勤政殿内传来茶盏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程璟满含怒气的斥责声。
“谢洹,你倒是说说,让本宫如何包庇你。”说着,又是闷闷一声重响。
谢洹眉眼带着笑意,弯腰拾起砸在脚边的奏折,默默看着上面那人演戏。
程璟缓步来到谢洹身边,看着他的膝盖说:“跪了一天一夜,你就不怕本宫出尔反尔,真趁机办了你?”
谢洹默然半晌问:“殿下如何知道我离开青州?”
谢洹说着推到一旁灯架,一声巨响吓得殿外宫人一抖。
江福担忧地看了看殿内,长长叹了口气。
程璟这时冷冷瞥向谢洹,嘴角噙着冷笑,撇开谢洹的手,端坐在上方,居高临下看着谢洹,吐出谢卿两字。
“谢卿,倒是说说如何看出本宫是在演戏?”
程璟那君临天下的模样让谢洹看的移不开眼,整个天黎培养出来的帝王,除了他没人敢动。
谢洹下意识愿意对他弯腰。
“臣没看出,臣只是来请罪。”要说完全没看出来不准确,他只是察觉其中的不对,来皇宫赌一赌。
若是程璟选在这个时候对付他,未免太蠢,那不是他了解的那位手段了的的太子殿下。
程璟拿起手边的折子冲着谢洹砸了过去,这次砸的真心实意,他又冷又气又十足矜贵。
“看来本宫还高估了你。”
谢洹不置可否,只弯着腰说:“私自调兵,臣知罪。”
谢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