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 / 6)

,复归于平静时,越斛抬头,才发现耀目灵光中所酝酿的那件法器,其实还未完全成形。溯宁要他们冶炼的龙骨,应当就是要用于铸成这件法器,越斛心中升起几分感叹,在还未成形时便已有近仙器的气息泄露,那真正成形时,当有何等威势?

如果牧藏锋提前觉察这一点,应当就不敢生出任何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了。

凭筝垂眸,不敢多作窥探,开口向溯宁请罪:“未能拦下枢阳山弟子,惊扰前辈,是我等之过,还望前辈见谅。”无论如何,白龙族的态度要在溯宁面前摆出,凭筝代表身后的北海白龙族,表明了对这次争端的立场。在牧藏锋死在溯宁手中后,她与枢阳山主便注定交恶,事情发生在澜沧海,龙族也就抛不开关系。

与枢阳山相比,当然还是眼前这位大妖更值得结交,至少枢阳山主,拿不出一卷烛龙书轻易相授。

再说今日之事皆因牧藏锋贪心而起,他还想反诬龙族觊觎枢阳山仙器,凭筝就是再好的脾性也不免生怒。得敕封的仙君,白龙族也不是开罪不起,只看值不值得而已。

在凭筝看来,为溯宁交恶枢阳山,自是值得的。因烛龙书之故,她与越斛都认定溯宁是妖族,没有想过其他可能。

溯宁阖上眼:“封住龙家,再入其中者,生死不计。”心中恶念翻腾,有道声音在她耳边低喃,蛊惑她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湮灭。

幻象和混乱的记忆蜂拥而来,无数张面孔在她眼前倒了下去,溯宁已经分不清这是幻象,还是她曾经的记忆。感受到溯宁身周涌动的杀意,凭筝心中一凛,没有怀疑她话中真假,郑重回道:“是。”

见溯宁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与越斛退出龙家,随后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

溯宁身周的威压实在太过可怕,便是理智觉得她应当不会向他们出手,心中也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畏惧。澜沧海龙族先后赶来,这么大动静,他们若是毫无所觉才是奇怪。不过这龙冢怎么三天两头老出事啊?这话越斛实在有些答不上来,他也来不及多解释,只让他们先一同出手,将龙冢封禁,以掩盖住法器溢散的宝光。明日便是越斛的生辰宴,澜沧海诸部水族齐至,不乏有察觉异象者,但在龙宫守卫阻拦下,也没有妖族敢强闯上前,一探究竟。

就算知道法器现世,这些为龙族统率的妖族也不会如牧藏锋一般不知死活,胆敢生出夺宝之心。

越斛忙了一通才发现了被枢阳山弟子忘在原地的虎蛟,方才情形下,他们只怕慢了一步,溯宁便会改变主意,如何还顾得上虎蛟生死。

虎蛟本以为自己被牧藏锋擒下,已是在劫难逃,以盗取仙器的罪名,待回到枢阳山时,必定是要拿他的命警示山中众妖。不想峰回路转,牧藏锋身死,枢阳山弟子遁逃,也就无人再追究他。

越斛也没有为难虎蛟的意思,白龙族已向溯宁表明立场,注定要与枢阳山交恶,难道他还要捆了虎蛟向枢阳山主示好?但凡枢阳山主能真心指点一二虎蛟修行,而不是只将其当做奴仆役使,也不会发生盗宝之事。

鳞片血迹淋漓的虎蛟望着越斛,沉默地向他俯身一礼,退出了澜沧龙宫。

或许是物伤其类,越斛神色微微有了几分黯淡,妖族道统断绝,修行艰难,只能求诸于仙神。但诸天仙神,又如何会对妖族倾囊相授。

许多时候名为弟子,实则不过是任其驱使的仆婢,即便身为水族之首的龙族,也有不少族裔未能逃过这样的命运。凭筝注意到越斛神色,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在将龙冢封禁后,她便立刻向北海传讯,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如数告知族中长老。事涉昌黎氏使者和枢阳山,便是凭筝有决断权利,也应禀过族中。

加上以溯宁如今显露的实力,凭筝已不足以与她平等对话,为示尊重,至少应该由白龙族中长老出面,正式拜见过她。凭筝的传信在北海白龙族中引起了不小震动,尤其那卷烛龙书,更是惊动了族中几位多年不问世事的太上长老。在这样的情况下,次日一早,还未等澜沧龙宫开宴,被北海派来的白龙长老便已赶到。

长相粗豪的中年人蓑衣竹笠,手中还提着个鱼篓,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龙族,只像个凡俗渔翁。

“寒江叔祖,怎么是您?"见了老者,凭筝显然有些意外。这位叔祖最是闲云野鹤,虽然境界在北海白龙族中能排上前列,轻易却不会干涉族中事务。

不过半日便接连收到数十道传讯催促,寒江唏嘘叹了一声:“谁让我正好在澜沧海支流上垂钓,离得最近,便被差做了苦力。”

“你传信中说的大妖如今下榻何处?”

与她见过,办完了族中交代的事,他才好继续去钓他的鱼。身为龙族,寒江最大的爱好竞然是泛舟垂钓,不仅凭筝,便是整个白龙族中,都没有几条龙能理解。不过他的打算自是要落空的。

“那位前辈尚在龙冢之中铸器,还请叔祖暂留两日,待器成便可一见。"凭筝解释道。

寒江的到来解了她心头另一桩隐忧,今夜便是越斛生辰,有寒江坐镇,便是宴上再生什么波折,也能应对。毕竟原枝之前在溯宁手下重伤,以这些灵族素日行事,只怕不会轻易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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