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只肃宁嬷嬷颇是镇静,痛楚的眉眼间似料到发生了什么,吩咐宫娥扶了致深坐在榻旁的一个木杌旁,就躬身亲手要为他脱去那满身鲜血染红的新鞋。
“蠢材!可还如何的脱,拿剪刀破开罢了。”太后吩咐着。
漪澜忙去起身寻剪刀,致深却一把阻拦道:“不必,太后一针一线缝就,怀铭岂敢作践了?”
他说罢横臂挡开众人,俯身下去,将一双鞋子藏去长长的袍襟下,还不待众人恍悟,他咬牙伸手狠狠一拔,面容扭曲额头豆汗淋淋一声呻吟,满是鲜血的双手从袍襟下递出那鲜血染红的缎履,触目惊心
。一阵惊呼哭喊声中众人变色,惊诧惶恐的目光中,致深不顾劝阻咬牙又拔出那另外一只鞋,里面掉落血水染做红色寒光刺目的针。
“铭哥儿!”太后一声惊呼,眼泪倏然落下,一把擒住致深沾满血渍的手,不肯松手,哭骂着,“痴儿,痴儿!”
太医匆忙赶至,一见周致深血肉模糊一片的双脚惨不忍睹,血渍粘了袜子沾去了一处。太医皱皱眉头,拿来剪子,小心翼翼地将致深粘连皮肉的袜套子剪开,一点点褪下,饶是如此,周致深已是满头豆汗。
“都下去吧,本宫同铭哥儿说几句话。”太后打发左右退下。
漪澜望一眼致深,满眼担忧,抿抿唇,却只得躬身告退。
她步出东暖阁,直退去廊下,见肃宁嬷嬷随后掩泪而出。致深是肃宁嬷嬷昔日奶大的孩子,她自然更是心疼。见漪澜在廊下掩泪,满是忧心踟蹰不前。
肃宁嬷嬷强扮出些笑容宽慰她说:“下去歇息吧,入得宫来,最不必担心的就是怀铭小爷。老佛爷心里,除去了先皇,就是最宠怀铭小爷了。责之切,也是因爱之深。”
漪澜点点头向前去。东暖阁殿往外空气薄凉,她立在庭院,仰头再看那漫天的寥落的烟火,仿佛半壁染做了殷红的血色,惨然刺目。
脚步变得沉重,漪澜扶住廊柱心思沉重,惴惴小心入宫的她,如今是满心重负不堪。一盘棋局错综复杂,不知不觉中,仿佛自己也成为那复杂的棋盘中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