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女子大多数都有一个心软的毛病,只需要在她面前示示弱,
便会得到她的真心实意的帮助。
长得越是漂亮,说话越是温柔的女孩更是如此。
能新从未失手,这次也一样。
意识到她很好哄后,能新心里暗笑,道:“说来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即便姑娘可以帮到,也无需费力……”
青夏却说:“此话不对,人生一样,应当互相帮助才是,小师父莫要有顾虑,直说便是了。”
能新纠结片刻,才说:“像我们这种人,若是能得到庙里香客的额外帮助,上头的人自会对我们宽松一些……”
紧接着又道:“算了算了,姑娘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也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说来说去这都是咱们自己的事情,与别人不相干的。”
他又坚持己说,青夏不言,后借口有事要走,离开了此地。
她前脚刚走,小沙弥便跟了上去。
走到佛堂,小沙弥快步到了她面前,急切道:“姑娘可是没有应他什么吧?”
青夏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道:“呃……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小沙弥急了:“姑娘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曾说过的小师叔,就是此人!他若对姑娘说了什么,姑娘万莫要信啊。”
青夏一脸茫然:“可我看他十分真诚,而且他并没有让我做什么,反倒是我先提了要帮助他些什么,都被他拒绝了。”
后又补了句:“他只是说了几句牢骚话,却无欲无求,对我既没所求,想来也不会要来害我。”
小沙弥语结,而后摇头叹息:“姑娘啊…你若真这么想,就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用这一套不知诓骗了多少人,旁人我管不着,也不敢去多事,毕竟有人护着他,我无权无势的,即便看得清楚,也只能当不知,可姑娘你是个好人,我不愿你受此蒙骗。”
他焦急、失望、惶恐的神色不似作伪,青夏正色看他,不由道:“可你来提醒我,坏了他的事情,万一叫他知道是你所谓,你还能安然无恙吗?”
小沙弥沉默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常年做重活的缘故,手心里都磨出了茧子,这双手未曾握过笔,没有当过读书人,可他却非是那不知轻重,不讲道理的流氓。
“我曾听过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处在当下的处境,许多事情早已墨守成规,即便知晓其中的真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做了出头的人,谁就是下一个受害人,可姑娘…总要有人站出来的,况且我相信,以姑娘品行,必不会将我出卖。”
青夏目光闪烁,看他时都有几分温柔,而后轻轻一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妨做到底,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因为你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显然你的这位小师叔发的都是不义之财,作为和尚,做到他这个地步早就是人神共愤了,只怕佛祖也不会保佑他平平安安下去,所以……你愿意做那清白之士,以身入局吗?”
小沙弥呆住,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一时呼吸都紧了起来。
……
离开红螺寺后,青夏去了趟驿站,取了家书后,找了个书馆便撕开来看。
她对家里报喜不报忧,家里给她的书信也是如此。
这信件一看就是以爹爹的口吻写回来的,先是关心了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好不好,又提了一嘴家中表哥如今越发稳重,虽不像哥哥那样读书致用,却也将家里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到了最后最后才提一句,奶奶这些日子生了场小病,糊涂了几日,一直在念叨她。
青夏愣住,微扬的唇角还未放下,眼泪已从眼眶滑落,嘀嗒嘀嗒的砸在信纸上。
离家近五年,何尝不想家?
老夫人病了,一众子女围着她照顾,可是他的奶奶没有这样的福分,就这么一个儿子和两个孙辈,信中爹爹提到农务繁重,白天几乎不会在家待着,哥哥也有正事要做,家里的药熬好了只叫奶奶自己去喝。
一想到奶奶拖着病体一人在家,青夏心里头就难受。
田田和有瑛在一边坐着,担忧的看着姑娘伤心垂泪,却无人敢在此时去打扰。
青夏将信件收好,深吸了口气,用帕子擦掉眼泪,目光在书架上搜寻一番,心中有了想法,便起身去找书。
虽说在京城已经待了五年了,可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也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她根本就不懂,若是要离开京城,一路回到岭南需要些什么。
如今她还是奴籍,不管去哪儿都得要主家同意,否则便犯了逃奴罪……
一来是她的身份,不许她来去自由,二来她约莫记得,当初跟随熟人来到京城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有什么文书,给了看管城门的守将看,才能顺利通行。
所以说不同地方的人去往另一个地方,也得有文书才行。
户籍,文书……
她一样都行不通。
更糟糕的是,没有引路人,她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孤身在外若无人作伴,万一叫拍花子拐了去,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重重叹口气。
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