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惹了青夏的重视。
“何事?”
宋溓一笑,满目生光。
“自然是你与我之间的事,你要细细的与他们说清楚,否则将来事发突然,别吓坏了他们。”
青夏笑意微敛,随后又重新笑起来,不想他看出异样,心里暗暗道:只怕是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了爹爹他们,才会真的叫他们吓坏。
她说:“我们的事还是等郡主入门以后,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现在还早着呢。”
宋溓没有错过自己说完话后,她一闪而过的僵硬表情,但看她如此自如,也没有追问她那倏忽间的凝重是为何,只是笑着道:“现在说以后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你现在说他们便早一些知道,这是喜事不是吗?”
青夏想了片刻,说道:“爷有所不知,我兄长他马上也要进考了,我不想因为任何事情让他分心。”
宋溓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不妨碍。”
青夏却道:“妨碍的,要考试之人自然是不能被别的事打扰,我是哥哥唯一的妹妹,他对我自然上心,若是突然知道我已经跟了爷,也必然会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你跟了爷是好事,你全家都该为你高兴不是吗?”他的脸色全然淡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青夏也默了,就在他面露愠色时,才开口道:“在您看来,入国公府,哪怕是做个妾也是无上光耀,像我这样的家,都应该感恩戴德无上感激才是。”
宋溓不语,他确有此想法,一个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农户,因缘际会入了国公府做了丫鬟,现在被他看中又甘愿用真情待之,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世间女子坚毅者有,富贵者有,可最终的归宿都是嫁与他人相夫教子,有人嫁的好一辈子都能抬头做人,有人嫁不好便是夜里泪湿了枕头都无人知晓。
他给了她所有的,几乎是她这辈子都可能无法靠自己拥有的东西,她的父母家人难道不应该为她高兴吗?怎么让她将实话告知就这么难,这么有顾虑呢?
她这般回避的样子更是令他心生恼怒,他的感情,他给的身份,就这么见不得光?
“难不成你家里的人还指望着在外头给你寻一门婚事?是多好的人家?也瞧不上国公府的位置?”
听他的语气,青夏就知道他此刻已经动怒了,一时无言,不知该如何说。
她清楚他的傲气和尊严,是不容置疑,自己今日这番只怕是让他恼火的很了。
“爷……您知道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每家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奴婢入府之前也曾享受过家庭和满,如今突然跟着您了,对家里人来说自然…自然是一件不可预料的事,并非是不敢不能说,奴婢只是想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告诉他们,也让他们跟着高兴高兴。”
宋溓轻嗤一声,手握着茶杯,一下一下的点着:“你是看不上妾室这个位置,所以才难以启齿吧。”
青夏猛的看向他,脸色一下就白了下来:“奴婢绝无越矩之心。”
“你在国公府里做的久,知道什么叫主子,跟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对丫鬟们向来是溺爱的,纵然给你养出了几分清骨,所以你便觉得以你自身应当去配个差不离的做个正妻,所以,一直以来都这么不情不愿的。”
青夏神色灰白,看着他带着讥讽笑意的眼,一时间呼吸都困在了胸腔里。
又是这样,平和温静的氛围总是维持不了多久,真遇到了什么事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青夏压着胸膛,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说:“奴婢先前不情愿是害怕未来不明,会误入歧途,而且那时候奴婢是有选择的,只是被您逼的没了选择,如今奴婢已经想过来了,不愿同您拧巴着过日子,奴婢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您,只是在此事上会有诸多顾虑,您何苦出口伤人?”
宋溓心中烦闷,撇开眼去看向窗外,半晌才转过来看着她:“我只问你,写还是不写?”
青夏愣住,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咬着牙说了句:“不写。”
一时间,车内安静如斯。
一直到入住了客栈,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二位主子之间又是出了什么事,那爷脸色黑的吓人,像是要吃人,跟在后面的姑娘则是一脸沉默。
宋炎炎蹙眉:“刚才在车里不还有说有笑的吗?怎么就这么会儿功夫,这二位是又闹起来了?”
清源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劝你别看也别多问,他们二位之间的事自己就会解决清楚,你我若是敢上去多一句嘴,只怕那火气就有的地方出了。”
宋炎炎摆手:“我又不是傻的,这明显气氛不对,我怎么会上赶着上去当出气筒呢?只是我有些担心田田,她毕竟跟在姑娘身边,若是姑娘和爷之间真闹起了矛盾,她怕是会遭殃。”
一语成谶,夜间吃饭的时候青夏本想避开他,可一想自己真这么做了,只怕在他眼里就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硬着头皮在他房中留了下来,等饭菜上了桌,他道要茶,青夏便要上前去。
宋溓眼一冷:“你是通房,这些事情需你来做?”
青夏一僵,旁边的田田连忙上去,低声道:“奴婢给爷添茶。”
倒完一杯,递在他手边,宋溓只是拿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