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一时狂风大作,外头的人皆入了屋内躲沙尘,后罩房一时安宁,只有郭茹颜的低啜声。
青夏拧起眉头,紧紧的盯着她看,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假意来,可是没有,她眼里是决绝,是恨意,还有隐隐的疯狂。
不对,还是不对。
对一个全然不了解的人,她能说这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尽管她口口声声,字字泣血,不惜自挖伤疤,将此事与她说明,可还是怪异的很……
要么她就是极致的聪明,从自我的推断中,得知大少爷可用。
要么,她的所图并未明示,也猜不出她此一番究竟是为何。
青夏惊疑不定时站了起来,此刻想了半天,缓缓坐下,道:“你对我说这些事,对你来说没有半分好处,反而将郭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你是郭家的人,本不应这样做,所以你是真狠毒了他们,可是……”
似乎是猜到她想说什么,郭茹颜道:“你是想说,你还是不信,不觉得有人会拿这件事情来说是非,你怕我所图不止于此,我也不怕告诉你实情,这些年在这个家中,我无一日过得安宁,也从没有人将我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自我俩走后,后母是豺狼,父亲是虎豹,一个看不惯我的身份总想将我摆弄,一个则是想要利用我榨取王家的价值,再不济我还能做他用,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的父亲曾想将我送去给别的高官做小妾,若非我还有王家撑腰,恐怕此刻我已无法坐在这里,坐在你的面前与你诉说这些往事,你有疑心我能理解,你只管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家大少爷,只管去查,他郭斯绝不是一个手脚干净的人,旬阳城也有你们不曾看到的秘密。”
说到最后,她深深的看向青夏:“若你家少爷有那个本事能肃清旬阳,我愿用我毕生去报答,哪怕只是做一个侍候的婢子,我也甘愿。”
青夏:“……”
……
云开雾散时,青夏和田田离开了后罩房,郭茹颜在门口相送,她们走出很远,再回头看去,只见一消瘦的身影站在门口遥遥相望。
青夏收回目光往前走去,她们在里头的话,田田是听到了的,此刻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只等到了僻静处,才说:“她说的都是实话吗?怎么听着这么心慌呢?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是谁,就堂而皇之的将这些事都告诉姐姐,难道她就不怕万一,万一我们的主家与她的父亲要好,那她今日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
青夏目光凝重,半晌才道:“若非别有所图,那就只能是她这个人聪明绝顶,灵敏非凡,她今日算是将自己的底牌抖了个干干净净,我觉得她应该没有全都说实话,可至少她今天告诉我的都是实话。”
田田想到了她的伤痕:“是啊,她手臂上的伤疤不似作伪,身为千金大小姐连自身都保不住,倒也能证实她的话有一些真的。”
青夏只是摇头,并无多言,二人静待了会儿,便要离开,走过长廊,见一闲庭坐着一大师,念佛珠,闭目养神。
二人静静走过,路过时停了下来,做过礼后便要离开,那大师却睁开了眼,他眉毛胡须已全白,不知年岁,到有仙风道骨之感,面对大师,总叫人起敬意,他看向青夏二人的方向,念了句“阿弥陀佛”。
“人生如梦,梦中有苦有乐,一切皆是虚妄。”他看着青夏,念了句佛语。
虽不解其意,可见他面对自己说了这一番话,青夏也只好停下恭敬礼拜。
“不知大师何意,可能为信女解惑?”
那大师看着她,微微一笑,手指过旁边的位置:“贵客若无急事,不妨到此坐坐,让老衲为其看看面相。”
青夏微默,随后走了过去,颔首后,坐了下来,看着他慈眉善目的模样,带着敬意于他。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青夏定定的看着他,娓娓道来后来的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那大师一笑:“贵客聪慧,观贵客面相,是有福报之人,只是人世间,因果相依,福报难得,有得必有出,只望贵客在日后的选择中,莫要行差踏错,也莫要与人为难。”
青夏拜谢过后,欲要离去时,那大师将一符给了她,在她不解的目光中,笑说了句:“贵客今日来,不是来求姻缘符的吗?”
青夏吃了一惊,田田亦是惊大了嘴巴,看看姑娘,又看看那神秘的大师,再看看姑娘手中的姻缘符。
“大师怎知?”
大师还是笑笑:“贵客此时情树茂盛,姻缘得正,老衲恰好猜到了。”
这绝不是什么恰好猜到了,青夏神色复杂,将那符纸收在手中,又听他说:“贵客切记,这姻缘符是属于你的,可不是给旁人求的,可要自己收好。”
带着沉甸甸的心和千言万语,青夏和田田离开此处,那大师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世间多苦难,情路有坎坷,皆于一人身,可叹可叹。”
……
坐在马车上回去的路上,宋炎炎先是问了句:“郭小姐不一道吗?”
得了个否定的答案,驾了马车离开安全寺,又问:“方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