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下来,信息过多,要素过多,听得青夏直蹙眉,手里的帕子也卷成一团,随后,目光复杂的看向她,道:“难道郭小姐是想通过我和妹妹二人接近大少爷吗?”
郭茹颜没有否认,神色颇有些难堪,放下了手,坐直了身子,道:“是,也不完全是,我承认接近你们的目的不单纯,但是我没有坏心眼,我只是别无他法。”
青夏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说道:“恕我不明白,郭小姐口口声声说你并不了解我家少爷的事,说一切都是偷听而来,可你却又说是你的父亲要你接近少爷,郭小姐不觉得自己的话都自相矛盾吗?即便你确实无坏心,可你做的事也无法让人放心。”
郭茹颜目光微动,随后苦笑了一声,她直直看向青夏,道:“青夏姑娘的父亲应该很疼爱你吧,所以我说这样的话你才会觉得匪夷所思,前后矛盾。”
郭茹颜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她的母亲是旬阳内当年赫赫有名的茶商之女,性情温柔自小就是比着大家闺秀去培养的。
郭县令当年放到旬阳做官时并无妻室,只有一房妾,那时他为人正直一心为百姓做事,颇受好评,因此入了茶商王氏眼,特意与他接触,也说起家中小女的事,彼时郭斯初到旬阳,因耿直办事受人追捧,却也惹了一些人不喜。
茶商王家在旬阳年代久些,影响力也深远,郭王二家的结合算是水到渠成,没有阻力。
王家小姐,郭茹颜生母也是一心待嫁,那时她也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婚后不久便有了郭茹颜,有了子嗣,虽说是个姑娘,也很得郭斯喜爱,毕竟那个时候,郭斯才在旬阳站稳脚跟,他很需要王家的助力,所以无论如何,他和自己的妻子都会感情深厚。
郭茹颜母亲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今日自己得来的一切,不过是仗着娘家的背后支撑,若有朝一日丈夫在这里扎稳了脚跟,不再需要王家,到那时,她和丈夫的那点情谊,又能支撑起什么呢?
她很是惶恐,她担心自己身为正妻,没能给丈夫生下儿子会被厌弃,养好了身子以后,便一直想再有孕,只是女子产子,毕竟元气大伤,那孩子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也是在这个时候,一直陪伴郭斯一路走上来的妾有了身孕。
郭斯很高兴,比当初知道妻子怀有身孕还要高兴,成箱的补品珠宝往那妾的屋里送去,那时王氏抱着小小的郭茹颜站在廊下看着,眼神平静又沉默,小小的郭茹颜并不知道那时母亲在想什么,可长大以后,约莫能懂了。
那彻骨的寒意,是没有退路的绝望。
妾生下一子,便是现在的郭皑,郭皑诞生那日,王氏又诊出身孕,可是,却不见她有多少喜色。
“大约在那时我娘就已经知道了,即便她为郭家生下一子,在我爹心里也不会有郭皑重要,她这个正妻,也不会有妾重要。”
一个仕途正好的人一直未娶妻,只有妾室伴在身边,总是有缘由的,郭斯是真的喜爱这个妾,她身份不够,做不了妻,便将她纳在身边做妾,更是一早就承诺过她,只待她为郭家生下长子,便让她做正妻,可偏偏这时候杀出来个王家,而他,也愿意乘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我娘在怀我妹妹的时候一直抑郁,她想不通,操持家务,温柔端庄,为夫君散尽了一切,可为何在丈夫心中她却不如一个妾室?她亦有自己的傲骨,不愿因此事去为难另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不肯放过她,时常在她耳边说些有的没的,她说,我娘能嫁给我爹全靠她姓王,若非这一层身份,我爹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她还说即便我娘生下男胎,在我爹心里也不如郭皑重要,呵……我娘是个再好性不过的人,就因为她时常的挑衅,使得我娘郁郁寡欢,生我妹妹的时候是受了刺激早产,妹妹憋死胎中,母亲也没了生的意志。”
她平静的诉说着过往,青夏没有打断她,看着她越说越冷的眉眼,忽的落下泪来:“你不知这人会可笑到什么地步,我娘在世时,我爹任由那个贱人在她面前胡说八道,等我娘死了,他反倒念起我娘的好来,他将那个贱人扶为正妻,却没有正儿八经的把我放在她的名下让她教养,反而时刻的提醒我,她是继母……”
“郭小姐,这与我方才问你的话并不相关。”青夏冷静的道,仿佛不为所动。
郭茹颜却说:“如何不相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无耻的人,他的正事,他的事业,不会让我知晓半分,可他让我做什么,必会对他有利,我不知道你家少爷是何人,他从未告诉过我,他只让我来接触这位贵人,是因为,他想再乘东风。”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隐瞒也都没有了必要,郭茹颜知道自己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她无法回头了。
“在我眼里,我爹是一手遮天的人物,在旬阳城内,任何人遇到了不平的事,都可以找他这位县老爷来做主,可我…没有人能为我做主,我无法在他的看管下博出另一番天地来,这些年我小心谨慎,扮演着一个只听他话的乖巧女儿,便是等着有一天我能接触到比他更要厉害的人,可以揭露他的种种罪行。”说起这话,她变得有力起来,眼神也不再是畏畏缩缩。
“他让我接近你家少爷,想攀附上你家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