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梁翊锦没穿官袍,而是一身寻常的锦衣,找楼箫翻看临安州府历年的卷宗。
他虽然不穿官袍,但官威还是很重的,肃着脸认真地翻看着。
楼箫办的事确实挑不出差错,他连看了两个时辰,心惊不已。
怎么会有人做事不出丝毫纰漏的,他根本不像一个为官才五年的官员,更像一个为官有五十年之久的老官员。
梁翊锦没什么耐心看了,他觉得卷宗一定被楼箫造了假。
他把厚厚的卷宗往地上一摔,愤怒地道:“楼大人真是好手段,漏洞全补上了。”
楼箫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下官不知大人何意。”
“你看看你这五年的卷宗,治水人人赞颂,治下无人贪污,连年丰收,就连风调雨顺都写出来了,你好大的脸面!”
楼箫拱了拱手:“非下官书写,梁大人不妨看看落笔者为谁。”
梁翊锦一点都不想看,随从将卷宗呈了上去,他随意一瞥,看见内阁五大臣之一的名字,眼皮跳了跳。
这份卷宗上是每年的评语,其余上面都各自有不同的人落笔,其中有一份,还是圣上亲自点阅的,只有少数几份,是楼箫的属官书写记录。
梁翊锦终于知道自己来了个什么地方,啃到了多难啃的骨头。
太子殿下说过,要将楼箫拉下台,换他上去。
如果找不出错漏,就安排错漏,或者派出死士杀之。
他心底一笑,正了正色,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终于让他看见了不一样的。
他皱起眉:“有狐妖作乱?狐妖遭天雷焚烧成灰?此事你一一说来。”
楼箫一五一十地告知,梁翊锦:“不对,你们怎么知道他确实被烧死了,而不是他趁机逃窜了。”
“人人皆见天雷落下,他被劈死,燃起大火,被烧成灰。”
梁翊锦不肯放过,甚至道:“你管辖的州府说不定还有别的修为高深的妖怪,那妖怪将狐妖杀了。”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楼箫默了默。
唐挽还是隐藏状态,她进来不知多久了,这时飘到那梁翊锦身边,吹了一口气。
梁翊锦肉眼可见地恍惚了,楼箫看着他变得摇摇晃晃。
他过去收起记录着狐妖的卷宗,梁翊锦终于清醒的时候,完全不记得狐妖的事,继续翻看。
唐挽走到楼箫身侧,也吹了吹他。
他没被她蛊惑,只是暗笑了两下。
她问:“把他炼成傀儡怎么样?这样他就不找茬了。”
楼箫勾唇道:“好主意。”
随后他苦恼地道:“但是我不会这个法术。”
她轻笑起来:“我教你,很简单的。”
梁翊锦发现他自言自语,皱眉道:“你在和谁说话?”
楼箫:“大人看错了。”
到时间用午膳了,梁翊锦似乎是放弃了,再也不提卷宗和政绩的事,午膳上和楼箫一直敬酒,像一对普通朋友那样聊天。
梁翊锦和他说了不少朝廷的事,还笑吟吟地举杯,意味深长地道:
“现如今太子殿下监国,许多老狐狸见他年轻,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幸好太子殿下英明,把他们一一收拾,这才肃清了朝廷,只可惜不知地方官员是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楼箫:“下官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我观你确实如此,来来,喝一杯。”
梁翊锦自己先一饮而尽,往周围看一圈,道:“只有昨日才见到临安的都统凌大人,明个再让他来一趟,本官还有话对他说。”
他对楼箫使个眼色,楼箫便心领神会,遣退所有侍女和侍从。
梁翊锦放下青瓷酒杯,神情变得严肃:“本官此次奉命前来,其实不止探访一事,还有一事,是太子殿下亲自吩咐的。”
他直勾勾盯着楼箫:“十五日前,从京城来了一批字画,总共二十五幅,你可曾见过?”
楼箫:“下官从未见过。”
梁翊锦沉了沉脸色:“字画全部去了临安州府的竞宝阁,你须即刻下令,将卖出的字画全部收回来。”
楼箫的眼神悄然冷了下去,“下官斗胆问这些字画有何特殊?若殿下喜欢字画,下官府上也有不少名家之作。”
梁翊锦摇摇头:“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你必须现在就下令。”
楼箫装模作样地吩咐下去,心底杀意已起。
这个人不能留了,但是还是炼成傀儡比较听话。
……
入夜,他就开始和唐挽学傀儡法术。
楼箫担忧地道:“太子的目标是你。”
唐挽:“墨长夷就是太子身边的人。”
她皱了皱眉:“墨长夷明知道我的实力,可只叫人类来找我,这不对。”
虽然梁翊锦身上有保命的法宝,可楼箫和唐挽都没把这个放在眼里,浅显的法宝不能抵达他们这种级别的妖怪。
楼箫:“这就说明,梁翊锦只是一个来送死的,还有后招。”
唐挽沉吟道:“说不定是他觉得我不会待在临安州府,这般,他应该会让其余州府的钦差都搜查我。”
她教他折纸吹成傀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