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来说句公道话,我和她谁更好看?”
小怜是有明显目的性的,她指的那人无论是长相还是个头,都不如她出挑,她自信可以稳稳把那人压下去。
可她却没去想,这是在谁的地界上,也没去想,她要比的是衣裳而不是人。
被她点名做评价的这位姑娘若是个和气懂事的,或许会说句两边都不讨好的话,把小怜给搪塞过来,可她偏偏是个爱打抱不平、牙尖嘴利的。
她把小怜上下打量一遍,不客气地直接问:“姑娘,你是问衣裳啊,还是人啊?”
“当然是人……哦不,是衣裳了。”
小怜的话换来对方一个白眼,“要是都穿着你身上的这件衣裳,那确实是你好看点儿,可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那位小姐现在穿着的这身衣裳,却比你好看得多。”
意料之外的答案,听得小怜羞臊不已。她恼羞地指向被自己拿来比较的那人,刚要质问这衣裳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可当她仔细看清了穿在无辜躺枪的那位姑娘身上的衣裳,打好腹稿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有一会儿,她才不平道:“就是再好看,也值不了
五十两银子,扯一匹布,请师傅依着葫芦画瓢,做上一身,才多少钱。”
小怜这是明显来找茬的了,程娇娥本觉得她是个女子,不想与她太为难,权当不知道她的身份和来历,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人都明显找茬到自己面前了,她哪有坐视不管,让人蹬鼻子上脸的道理?
就在她正准备和小怜一番舌战时,那个被用来和小怜比较的女子直接把随身的荷包丢到伙计手里,不满地抢先讽刺道:
“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裳,常言道,不与夏虫语冰,这里的衣裳能值多少,又岂是你这种市井小民能懂的?”
言外之意,便是讽刺小怜出身低,穷酸。
小怜刚要反唇相讥,又被讽刺道:“你身上这身衣裳寥寥草草马马虎虎,绣花也差得很,给我家里丫鬟穿都勉强,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来挑拣这儿的衣裳好坏,就连熙和皇贵妃,都这儿都不吝夸奖!”
她脸涨得更红,有心想要和她好好理论,又清楚,能来这儿消费的人多半非富即贵,自己虽生长在天子脚下,却是沾了祖宗的光,憋了半天,也只气得一跺脚,丢下一句
:“不识好人心!”,气鼓鼓地直接走出了织罗裳。
小怜前脚出去,后脚,一辆豪华的马车便停在了织罗裳外,一位姿态雍容华贵的女子由人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下来,她不是旁人,正是高阳公主商洛。
织罗裳里的这些客人里,认得商洛的人并不多,程娇娥算是唯一一个。
商洛是为了织罗裳里新上的这批冬衣来的。当初织罗裳开业时,她看上一件衣裳,只因为晚来了两天,便和它失之交臂,所以这一次,才会一听说织罗裳上新了,就立马想法子出宫。
程娇娥对她并无多少好感,但因为礼节,不得不赶忙笑脸相迎:“高阳公主。”
她现在是安平侯府的侧妃,地位上比商洛低不许多,所以只行平礼就够了。
商洛倒还记得程娇娥,她傲慢地只勾了勾唇角,冷淡道:“我听说你这儿上了批新货,所以来瞧瞧。”
说话间,她走进门,看见里头一屋子各式各样的人,熙熙攘攘的,不由眉头一蹙,脚往少人的地方走,躲着这些人,眼睛依旧在衣裳上使劲。
她快速把屋里的衣裳扫了一圈,见并无相中的,颇为失望地问:
“就这些?”
程娇娥自是清楚,五十两一套的平价东西,这些真正的贵人们是瞧不上的,就算样式再好看,就这个价格,她们就不会喜欢。
这些人,不管是要什么,美观都是其次的,她们最看重的还是珍贵性和稀缺性。
“这些自然是不能入您的眼。”程娇娥分外客气地微笑道,“这些都是卖给平民们的东西,若是高阳公主您要的话,再过上小半月,就会有另一批冬衣上架。那一批绣面都是请江南的女工绣的,光是绣一件下裙,就要用上十几种丝线、七种绣法,花费六七日的功夫。最重要的是,每件衣裳我都只做了三件,保证您穿出去,艳压群芳。”
商洛瞥程娇娥一眼,思量了一会儿她说的话,眉头一挑:“成,那到时候我再来。”说着她一招宫婢,就要回宫,被程娇娥喊住:
“熙和皇贵妃前段时间托我画的冬衣图,我已经画好了,正想找个时间送过去,高阳公主您既然来了,能不能劳烦您帮我转交给熙和皇贵妃?”
明熙托程娇娥做冬衣的事,商洛是知道的,她同样也知道,明熙只让她画出图纸来,裁缝、刺绣
等,还是用宫里的女工。她一直好奇程娇娥能画出什么样的衣裳来,闻言,出于好奇,立马不假思索地答应:
“好啊!”
程娇娥立马让伙计去卷帘后,拿了自己卷好的两幅画卷来,画卷到了商洛手里,商洛立马去解固定的红绳,边解边象征性地问:
“我可以看看吧?”
程娇娥就算是此时阻拦也无用,只能任由她打开画卷。
画卷一铺开,她便忍不住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