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公子请讲。”
两人聚精会神。
不知为何,就是莫名觉得这少年故作神秘要说的事,定能叫人大吃一惊。
“姜氏布行的丝绸,大概率卖不出去了,估摸着就这两日,陛下会下令取消祀礼。”董娇拇指在银票边缘轻轻滑动,说得漫不经心。
“什……什么?”周莲不敢相信。
如果祀礼取消,姜老八一次性拿出三十多万两的现银,岂不是会亏得血本无归?!
而裘康直却不意外,因为当初童乔与他说的就是解决姜氏联合周氏,让童记垄断京中的布业。
所以如果他会让姜氏赚钱,这戏就根本没必要演。
“老弟,你怎么知道祀礼会取消?”
“我在边陲的商队前个儿带消息回来,说近来边关频频起摩擦,不过闹得不厉害,将领们便没放在心上,如今天有异象说大梁能一统,你们觉得陛下会怎么做?”
“肯定是打啊!大梁如今兵强马壮,怕谁啊!”裘康直想也没想就答。
“那打仗最费的是什么?”
“银子啊。”
“所以你觉得在天有异象说大梁一定会胜的情况,陛下还会铺张浪费到处使银子做些没用的事儿吗?如果因为这个祀礼导致国库紧缺打了败仗,皇帝的脸往哪儿搁?”
裘康直顿如醍醐灌顶,周莲也是心惊,怪不得这少年敢这么设计姜老八,原来早已策无遗算。
而届时是皇帝下令命众民节俭,与童记半分关系没有,真是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方才还以为这少年只是想从中赚点差价,没想到……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解决姜氏布行……
这是怎样的心计,从头到尾自己半分没出手,却叫盘踞京都几十年的老字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姜氏的低价布已全被裘氏清空,一旦边陲要打仗,丝绸根本无人买,裘氏反而会变成最大的赢家。
这一局,姜老八必败。
周莲看童乔的眼神突然多了些惧意,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她得体微笑开口:“能上童公子这条大船,我很幸运。”
董娇客气回答:“那就希望周夫人往后能与童记竭诚合作,一直幸运下去。”
少年轻飘飘的话语落在周莲耳朵里,莫名就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周莲垂首,“一定。”
“好啦,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二位该怎么做就不必我再多言了吧,丝价什么时候跌破史低,我们再什么时候去兜底,分钱吧。”
三人和和气气将桌上的银票瓜分。
由于所有计谋都由童乔一人策划,裘康直和周莲很识趣的,拿回本金后各自让利一万两出来交给董娇。
虽是分工合作,但如今这少年展露出的锋芒已让二人不再敢将他当做普通的合作伙伴。
表明态度,是一个追随者的基本功课。
……
裘康直和周莲离开,董娇看着桌上厚厚一叠银票十分满意。
这次她一分本金没出白赚八万两,加上之前傅云澜投资的加盟费,她如今手里已有近二十万的现银。
有钱就好办事,作坊该扩张扩张,资源该采购采购,有周莲和傅云澜的加入,她的百货铺子该以迅雷之势席卷整个大梁才对。
“公子,这次我们赚了这么多钱,要不要考虑再雇点人?前些日子周庄附近不少农户都想进咱们作坊讨生活,不过我没同意,但把作坊里的工人都拿去种地,压榨菜油时会忙不过来。”庄临问。
董娇把银票分出一部分,“这事儿你安排,家里如今不缺钱,分店一开人手肯定不够。这样,你拿五万两给明耀,让他这次还跟着商队回赤兰,把那边重新规整后直接把百货开起来,没必要等我们这边扩张过去,顺便把边关好货收进京来。”
“好,我去给他说。”
“另外过几天也给周夫人透个消息,如果她想做童记的生意,也可以用加盟的形式去其他城池开分店,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合作伙伴,不拘渠道,能者任之。”
“是,我知道了。”
“今天辛苦了,临叔快去休息吧。”
庄临爽朗一笑,“我不累,公子临时叫我去装商人本来我还有些紧张,不过这装着装着就演进去了,现在想到那姜老八上杆子给我钱的模样我还乐呵着呢。”
董娇被他逗笑,“好吧,不过你也该去洗把脸了,这大胡子黏在脸上不难受吗。”
“哦对,差点忘了这胡子是贴的,我得赶紧去洗了才行。那公子你赶紧休息吧,我走了。”
庄临一边撕自己的假胡子一边出去,他本来就有络腮胡,昨儿为了乔装把自己的给刮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长回他原来的造型。
算了还是别留了,要是被人瞧出端倪岂不是惹麻烦。
这么想着,庄临把胡子一撕,随手扔进火盆里。
……
二月十三,风和日丽。
城门口执勤的卫兵正打着哈欠检验过往的百姓,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着装是军队里特有的红翎银甲,他们赶紧疏散百姓让路,一队人马直入皇城。
金顶红柱的宫殿厚重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