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昌想说养不教父子过,他脑子转不过弯,怎么都记不起来。
来一句:“儿不好,父之错。”
这话瞬间点燃了李武的愤怒值,他又连续踢了李广昌两脚。
“你他娘的不好关我什么事,还怪我身上来。”
“我今天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李广昌怎会白白让他打,左一躲右一扭,一溜烟的跑出了顾家。
他爹就在后面边追边骂:“白眼狼你给我站住。”
李广昌已经跑到田坎上,他蹦起来朝李武大喊:“我看你是我爹,还一把年纪了,我才不还手的。”
“来来来,今天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儿,我们兄弟俩板板正正干一架。”
李武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跟李广昌干架。
看他雄赳赳的架势,李广昌立马又转身跑,边跑边郁闷的喊:“爹,你别闹了行不行,把你打伤了还不是我要伺候你。”
“老子有你娘伺候,用不着你。”
他跑,李武就追,跟狗撵鸡没什么两样。
村里其他人坐在院子里看免费的热闹,反正李家在湾沟村活的就像个笑话。
这两人都跑到村另一头,互相对骂的声音,顾家这边都还能听得见。
可想他俩声音有多大。
顾家这边,凶手的尸体,昨晚县令就派人拉走了。
家家户户基本都有养狗,昨晚衙役来的时候引起了狗的注意,一只狗吠其他狗皆吠。
有看热闹的人偷偷摸摸跟来了顾家,当看到顾家抬出尸体的时候,他们以为是顾绯。
后来看见顾绯出现,又以为死的是李小鱼。
从村长口中得知李小鱼还活着,他们就传死的是她的姘头,尽管村长严厉呵斥他们别乱猜,还是有人在背后讨论。
在村里,最不缺的就是谣言。
一夜之间,李小鱼跟姘头偷情被顾绯发现,持刀杀了情夫。
还有什么李小鱼要跟情夫跑路,情夫想杀顾绯,被顾绯反杀之类的。
一个比一个离谱。
加之李小鱼受伤没出房间,他们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话。
除了李家人,村长把看热闹的人都赶走了,只留了两名给顾家处理院里血迹的村民。
只是他老人家怎么也没想到。
李家父子俩起内讧跑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老李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偏头往堂屋看去,见男人站在桌前,手持着毛笔在纸上不知写什么。
他慢步走进屋,为了不引起工人的注意,他没有向顾绯行礼。
恭敬地问:“请问小鱼是否醒了?”
顾绯手中的笔未停,声音温和:“醒了。”
听到敲门声,李小鱼刚进入梦乡,她知道顾绯进屋是不会敲门的,打了一个哈欠,问道:“谁啊?”
村长和蔼的回:“小鱼,是我。”
李小鱼双眼一睁,硬是把一双桃花眼给瞪圆了。
她赶紧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人家是兔子蹬鹰,她是兔子蹬鞋。
听着欢快的脚步声,顾绯眼眸微狭。
这么想跑。
李小鱼打开房门,偏头瞅了眼桌前气定神闲的男人,立即带着村长走出堂屋。
院子里有人在忙活不方便说话。
又拉着村长出了院子,两人站在靠近湾坡那边的小路。
李小鱼站在一块石板上,她踮起脚朝院子看了看,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张保持着冷静的脸,立马皱成了一团。
双手扯着村长的衣袖,委屈巴巴地哀求:“村长爷爷,我昨晚听到你和顾绯的谈话了,救命啊。”
村长本来是要跟她说凶手如何找到她。
一见小姑娘害怕到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拿开她的手,回头看向院子。
李小鱼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原在堂屋作画的男人,不知何时出来了,正倚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二人心中皆是一慌。
他们都知道顾绯的眼睛看不见,可被一个瞎子这样盯着。
他们都感到一股压迫的恐惧感。
村长后背太凉,他调整了下姿势,跟李小鱼并肩相站,苍老的嗓音居然发出了颤音。
“小鱼,害怕不?”
顾绯眼睛因无神而慵懒,他不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有种眼含秋波的意味。
可他笑时,眼尾稍微下垂,形似月牙。
给人一种单纯无辜的感觉。
正是他这乖巧的模样,之前才给了李小鱼错觉。
想起之前说的话,她就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什么好好过日子,什么离开蜀地去看病。
人家根本不需要。
果然什么都吃只会害了自己。
她瘪了下嘴,怏怏的回:“害怕。”
村长苦笑着安慰她:“我也害怕。”
“...”
听到这句话,李小鱼想大哭一场,她侧首睨着身边人,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无助。
“村长爷爷,是我爹贪财,能不能把他送来照顾顾绯,让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