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让彩燕跑出去……一想到这个,温如倾便浑身发凉,顾不得伪装,朝小邓子等人厉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拦下。”
小邓子脚刚动了一下,温如言便冷眼扫过来,“本宫就在这时在,哪个敢动一下试试看!”
她这一句带着狠意的话,让小邓子几人顿时蔫了,不敢再上前,把温如倾给气得直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这一会儿功夫,彩燕身上的绳子已经全部解开了,周海虽然已经很小心,但手上还是被爬了许多蚂蚁,看着手上黑黑的一点一点,直起鸡皮疙瘩,可想而知彩燕是何感受。
手脚刚一得自由,彩燕便跳了起来,什么也顾不及,便往外冲,不晓得是去找水洗身上那些蚂蚁还是去承乾宫了。
因为有温如言的震慑,任凭温如倾怎么叫骂都没一个人敢动,温如倾气急之下,自己追了上去,可是她踩着三寸高的花盆底鞋如何追得过,还没走两步便崴了脚,痛得她迈不开步,小邓子赶紧上前扶了她坐下。
“好了,姐姐现在高兴了?”到了这个时候,温如倾若还看不出问题,那就是天下第一大蠢人了
。
温如言默然看了她一眼,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单独与温贵人说。”
周海等人无声地退了下去,小邓子在看了温如倾一眼后,亦退了下去,并将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外头晴好的秋阳便被隔绝在外,令里面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温如倾第一个开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温如言绕过地上狼籍的碎片在椅中坐下,漠然道:“从你想去给皇后报信,被若儿与云悦抓了个正着开始。”
这个回答让温如倾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难以置信地道:“那你当初为何还与熹妃、谨嫔她们据理力争,说相信我是去皇后身边做内应,甚至为此与她们翻了脸。”
在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温如言道:“若不如此,又怎能让你对本宫毫无戒心,觉得本宫愚不可及,可以任你利用。”静默片刻,她再一次道:“曾经本宫真的很相信你,被亲情蒙敝了双眼,看不清真相,更曾为你与若儿争执过。可是那一回,她们明明白白在延禧宫外抓到了你,容不得本宫不信。从那时起,本宫就知道,温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
是好人,你同样不是,什么为了陪伴本宫而情愿入宫,那都是欺世欺人之言,你真正的目的是荣华富贵,是贵妃、皇贵妃乃至皇后之位!”温如言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难堪的潮红,缓一缓气道:“而本宫,于你而言,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是你脚下的踏板,什么姐姐,什么亲情,你根本不哂一顾,你与爹一样,唯利是图,不择手段!”
在这番言语下,温如倾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衣裳一般,什么秘密也没有,她怎么也想不到,温如言不仅早就看清了自己,更将自己看得这么透彻。而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被姐妹亲情蒙敝了双眼,任由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还转的余地,温如倾明白,今日之后,她与温如言之间,必将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温如倾忽地笑了起来,弹着粉红色的指甲道:“姐姐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有今日的位置又能比我好得了多少。”
温如言看着她那张不知悔改的脸,愤然道:“可至少本宫不会像你那么不择手段,连自己姐妹也出卖。”
温如倾往前倾
了倾身子,诡异地笑道:“是啊,你是没出卖过姐妹,可是你女儿呢,涵烟呢?”
温如言神色一震,脱口道:“你什么意思?”
温如倾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什么意思,我的好姐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做上惠妃的位置,还拥有协理六宫的权利,个中缘由,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明白吗?一切皆是因为涵烟,因为她的远嫁,让皇上心里对你充满了内疚,所以借这些不断地补偿你。所以,真要论起来,你比我不知心狠百倍,为了地位权势,连自己女儿也可以出卖。”
“你不要在那里颠倒是非!”温如言气得浑身发抖,倏然站起身来,指着温如倾道:“本宫从来没有出卖过涵烟,是皇上非逼着远嫁,为此本宫与熹妃皆去求过皇上。”
“是啊,可惜皇上不肯收回成命。”温如倾漫然站起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看着那张脸,温如言忽地浮起一个念头,沙哑地道:“你当时与本宫说曾求过皇上,是否骗本宫的,你根本不曾求皇上,甚至……”
温如倾低头吹着指上的碧玺戒面,淡淡道:“其实说起
这件事来,姐姐还要谢谢我呢。当时皇上犹豫不觉,是我帮着劝了一把,这才让你坐上惠妃娘娘的位置。”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那么这些事也没必要隐瞒了。何况她一直都盼着温如言知道真相时那悲痛欲绝的样子,眼下终于有机会见了。
果然,就像温如倾预料的那样,温如言犹如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如倾也不催促,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那张青白交错的脸,这样的脸色真是赏心悦目,百看不厌。
不知过了多久,温如言终于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