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簇拥着掌柜往外拖,更有甚者揪出了那位躲藏的岑先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衙门的方向行进。
凌瑾韵留意到,秦砚辞随众学子前行了几步后便停下了脚步,似乎与身旁的林长青低声交谈了数语,随后礼貌地拱手告别。
她注视着秦砚辞迈向不远处的药铺,自己则迅速返回茶馆后院,借着混乱之机,迅速换回日常的装扮,悄然离开。
刚踏出后门,迎面便遇上了寻找她的秦沫沫。
“嫂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沫沫满面疑惑,关切问道。
正当凌瑾韵欲答之际,周遭突现一声异响,像是什么东西断裂的“咔嚓”之声。
凌瑾韵下意识地望向旁边的茶馆,只见茶馆一角的屋瓦如雨点般纷纷坠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轰隆巨响震动了四周,茶馆瞬间尘土飞扬,碎瓦砾石如同暴风雨般倾泻而下。
这时,一片飞速旋转的瓦片直冲秦沫沫而来,秦沫沫这些日子本就心绪不宁,遭遇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连躲避的本能都忘了,呆滞地盯着逼近的死亡阴影。
凌瑾韵眼疾手快,一把将秦沫沫扯至一旁,急声叮嘱:“沫沫,小心!”
几乎是在秦沫沫被拉离的瞬间,那片瓦片重重落地,碎裂成一地的碎片。
秦沫沫恍若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双眸中闪烁着泪花,看向凌瑾韵,口中喃喃:“嫂子……”
凌瑾韵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去找西哥吧。”
秦沫沫抹去泪水,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正准备前往药铺前厅,秦砚辞已快步赶到,见她们安然无恙,心中悬石落地,“韵儿,沫沫,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之前已仔细观察过茶馆的建筑结构,深知其崩塌必定影响到相邻的药铺后院,刚才一听到声响,首先想到的就是凌瑾韵和秦沫沫身处险地,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仿佛给秦沫沫带来某种顿悟,一扫多日来的迷茫,她狡黠地靠近秦砚辞,半开玩笑地说:“刚才你更担心的是苏嫂,还是我这个亲妹妹呢?”
秦砚辞见妹妹从忧郁转为活泼,眼中的笑意更浓,当着秦沫沫的面坦然握住凌瑾韵的手,直言道:“当然是更担心韵儿。”
说罢,他温柔地望向凌瑾韵,“韵儿,你没受伤吧?”
凌瑾韵眼中有如小鹿般的灵动感,嘴角微扬,呵,看来她的小青苗开始学会调戏她了。
一旁的秦沫沫看着二人深情对望,面上神色复杂,自嘲地想,自己这是抽什么疯了?
怎么非要在这种时候自讨苦吃?
当凌瑾韵和秦砚辞步入药铺前厅时,秦沫沫已经随同药铺的其他人前往街上围观那边的热闹景象了。
凌瑾韵轻声询问秦砚辞:“秦砚辞,茶馆里的人都安全疏散了吗?”
秦砚辞微微摇头,“只是那些前来听‘夫子’授课的书生将掌柜和那个骗子送往了官府,店内的伙计和其他部分客人还被困在里面。”
凌瑾韵眉宇间流露出一丝讶异,声音中夹带着不可置信地询问:“今日的茶馆,竟然还有其他的客人存在?”
秦砚辞轻声回应,他的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谨慎:“是的,数量并不多,仅有一桌。”
在进入茶馆的那一刻,他特地留意了周围的环境,那隐约从雅室中传来的人语声,让他印象深刻。
凌瑾韵心中震惊,但转瞬之间,她的思绪便如飞瀑般清晰。
那茶馆掌柜与那位冒牌的岑夫子胆敢利用府学与科举之名行骗,背后若无权势人物的庇护,定是无法如此嚣张。
于是,今日能在茶馆中安然就座的那桌客人,恐怕便是那掌柜与岑夫子背后的同党。
此刻,邻近的茶馆几乎已成废墟,残破的梁木胡乱交织,仿佛一片随时可能倾覆的危楼,周围人群不敢轻易靠近。
四周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
凌瑾韵身旁,一位衣着朴素的药铺掌柜不住摇头,口中发出沉重的叹息:“真是造孽啊,那房屋本就老旧,再往上加盖,地基如何承受得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唉,可惜他被金钱迷了心窍,硬是一句也听不进去。”
旁人的补充让气氛更添几分沉重:“说起来,这谭掌柜还算侥幸,房子倒塌的瞬间,店里的伙计都被困住了,他自己却被那些赶考的学子拉着去见官。虽说是难逃一番皮肉之苦,说不定还会被流放,但至少保住了一条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秦砚辞在混乱中已竭尽全力救助了所有能触及的生命。
此时,他们已无心再在事故现场停留,握着从药铺抓取的药材,一行人默默返回了租赁的小院。
踏入小院,秦沫沫仿佛瞬间忘却了刚才的惊险,活泼如往常,围绕在凌瑾韵身边,滔滔不绝地分享着在药铺里无意中听到的各类八卦。
眼见凌瑾韵架起小炉,着手准备煎药,秦沫沫敏捷地搬来一张小凳子,双手支颐,眼神中满是好奇与不解:“这药不是要喝的吗?为什么要把药渣过滤后再倒回药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