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多大仇怨,才会对人行如此恶毒之事?
以锁魂阵锁住起魂魄,无数次被塞入鱼身,被剥鳞剔骨,被牲畜食肉。
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在痛苦折磨中循环。
迟柔柔和蚩尤跟着那喂食的丑汉一路过去。
很快就到了一处草屋,草屋边上鲜少有人在,屋背后就是大片泥水荡。
泥水荡并不深,隐约可见一些黑鱼在里面翻滚。
那大汉回屋把食盆一丢,便又走了出来,看那架势是准备继续抓鱼杀鱼了。
迟柔柔皱了皱眉,问道:“那鲛人的神魂就在这些黑鱼身体里?”
蚩尤淡淡道:“残破分散着,可以说这泥水荡里的鱼便是那鲛人的魂魄所化。”
迟柔柔哦一声,袖子一抄,便朝那丑汉走过去。
她雪白的胳膊一晃,掐住那丑汉的后脖颈,直接将他摁在地上。
惊变骤生,那丑汉脸色大变,下意识要叫出声来。
但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女子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彻。
“说,何人吩咐你在此杀鱼?”
那丑汉惊慌失措,连声道:“我……我也不知,这是上头的命令!”
“上头是何人?”
“是……是神将营里的大人物吩咐的,我也不知他具体身份……
”
丑汉战战兢兢的说着。
迟柔柔手上力度没有丝毫放松,“如何吩咐,从实招来,一字不许漏!”
那丑汉本就是个小人物,性命攸关之际,哪敢耍什么小聪明。
当下一五一十全说了:
“那位大人物只说,让我在此守着这片鱼塘,杀鱼养猪,别的不许多问也不许多说。”
“你在此多久了?”
“小……小人在此已有四十二年,但……但在此之前还有另一位养鱼人,他死之后,小人才来接的班。”
迟柔柔神色冷漠,看向蚩尤。
对方点了点头,显然刚刚蚩尤也在判断此人话中真假。
不过像这样的小人物,的确也不可能知道太多。
“大人……可、可以放过小人了吗?”
丑汉战战兢兢的问道。
迟柔柔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问道:“你杀过人吗?”
那丑汉一愣,有些不明白她何来的此问。
但还是惊惧的回道:“小人从未杀过人……小人只是个贱民而已,哪有那胆子。”
“这样啊……”
迟柔柔淡淡道,看着他身上那漆黑的似要滴墨的因果线,眸光也渐凉了下来。
那条因果线,是从这男人嘴里冒出来的。
“可惜,老身不信呢,不知道这些鱼信不信。”
她声音落下,那丑汉只觉身子一轻,下一刻他就被迟柔柔丢了出去,落入那鱼塘内。
下一刻,鱼塘中一片沸腾。
那些黑鱼纷纷扑过去撕咬他的血肉,而他的惨叫声由始至终淹没在喉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被黑鱼给撕咬殆尽。
“与他废话个什么劲儿?”蚩尤睨向迟柔柔,“若他老实交代自己杀过人,难道你就会放过他?”
“不会。”
迟柔柔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试试看我自己猜的对不对。”
“刚刚那男人的因果线乃是漆黑一片,自他腹中嘴里冒出来。”她看向蚩尤,“他可是吃过人?”
蚩尤神色淡漠,“你来的这一路应该看到了不少,何必问吾。”
迟柔柔胃海翻腾。
这片地下,人活成了怪物。
为了活着,人性已被抛在脑后。
她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僵尸的存在,与这片地底下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我记得你说过,四尸祖原本就是四王族所创,所以这片地底其实就是四尸祖的雏形吗?”
迟柔柔垂眸问道:“混乱、饥荒、战争、死亡。”
“吾早告诉过你,所谓四祸本就是欺骗世人之物。”
蚩尤双手背负在后,淡淡道:
“日后你所见的还会更多
,只是眼前这一些罢了,便受不了吗?”
“倒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和幼稚。”
迟柔柔看着逐渐平静的鱼塘,淡淡道:“只是觉得这个所谓的真实世界,比深渊下面要来的更虚假罢了。”
她说着朝头顶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片不见天日。
迟柔柔嗤笑了起来。
“深渊即大狱,这彼岸世界何处不是深渊,何处不是大狱?”
蚩尤静静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柔柔,你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吗?”他忽然问道。
迟柔柔渐渐平静了下来。
轻吸一口气,道:“我没那么伟大,也不过是俗物一个罢了。”
“我也从未想过改变这个世界,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可能因为我而改变。”
她说着看向蚩尤,斩钉截铁道:“我只是不想被这个世界给改变!”
蚩尤忽然想起了风无霜。
这五年来,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想起对方。
深渊假死,困囿住风无霜的四方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