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街上连鬼影都见不着一个。
迟柔柔和御渊脸上走在漆黑天幕下,两人的姿态都比白天显得更加轻松。
一个可以卸下弱不禁风大家闺秀的假面皮。
一个可以放下狡诈狠毒督查院主的身份。
一高一矮,并肩同行。
“柳氏与宇泰盐铺的掌柜有勾连,想来也是借由此人搭上了孟玄照的线。”迟柔柔淡淡道:
“她今日来给宇文卓求情,想来是想给宇文彦博立个投名状。”
御渊眸光幽沉,嗤笑着:“不想当正妻的姨娘不是好姨娘,她当不了正妻,倒是挺会为自己谋后路的。”
御渊说着,偏头看向她,“所以你顺水推舟?”
迟柔柔不置可否的一耸肩,眸光幽沉:“机会给过一次二次,不可能再给第三次。”
御渊转过头去,看着天上银辉森然的明月,微眯着眼:
“对付一个姨娘而已,你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周折,是因为迟玉楼?”
“迟二狗子算个屁嘤。”迟柔柔哼了哼。
御渊可没理会她的嘴硬,勾唇笑着:
“那小狗子本性倒是不坏,但想来是从小毒打挨少了,性子轻狂骄纵,多锤炼下,未必不能当条好狗子。”
“所以你把他弄去
黑牢下头练胆?”迟柔柔睨向他。
“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御渊扭了扭脖子,眸光幽沉:
“世事难两全,你要收拾柳氏,可那毕竟是迟玉楼的亲娘,毁一个人容易,但要挽救一个人,却难。”
迟柔柔没有作声。
御渊看着她沉静的样子,心里忽然憋闷的很,不太舒服。
这个小肉肉不同于世间其他女子。
她有力量,有脑子,也有魄力,有眼界。
但束缚与牵绊她的东西也太多了,不得自由。
一刹间,御渊像是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御渊忽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本君说过的,以后会罩着你。”
迟柔柔偏头看向他,目光幽幽一动,没急着打掉他的手,嗤笑道:“说哪门子大话呢?”
御渊勾唇笑了起来:“迟玉楼,我帮你调教,只管放开手脚去收拾柳氏。”
他说着,把手收回,背负在后,又是平日那傲慢轻狂的样子:
“速战速决,收拾一个小姨娘而已,可别堕了本君的名头。”
迟柔柔看着他那臭屁样儿,哼了一声,撇过头,唇角却禁不住勾了起来。
夜幕渐沉,两人在街口分道扬镳。
迟柔柔的身影如夜色下诡魅的
鬼影,瞬息间消失不见。
御渊没急着离开,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默数着时辰。
约莫半盏茶后,他这才转身离开。
以那肉肉的速度,应该已回到国公府上了。
他这段时日一直呆在督察院,倒是许久没回自己家了,今儿回去那趟也就偷了只鸽子,连自家那老东西的面儿都没见着。
御王府。
御二世子翻墙进了后院,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你这是去翻墙做贼当上瘾了,回自个儿家也爬起墙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冒出来。
御渊偏头看去,就见自家那老东西摆了把椅子,大马金刀搁上头坐着,显然刻意在这儿蹲点他呢。
御渊一挑眉:“您老天天搁府上风流快活,还知道我在外头的事儿?”
“呸!臭不要脸!”御王爷直接唾其面,指着他鼻子骂道:“偷吃连嘴都不擦干净,老子怎养出你这么个废物?”
“饭可以乱吃,话别乱说,谁偷吃了?”御渊哼笑着走过去。
御王爷鄙夷的瞅着他:
“你小子天天半夜去人镇国公府爬墙,不是去偷吃?这都没吃着的话,那老子更瞧不起你了。”
“好歹也是一王爷,怎如此下流?”御渊皱眉看着自
己老爹。
“老子不下流能生出你这个败类吗?”御王爷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说的是义正言辞。
御渊摇了摇头,直接走人。
御老王爷赶紧追上去,那喽嗖样儿俨然就是个看花姑娘大腿的老贱货,哪像个王爷。
“你不是嫌弃人家小姑娘吗?这又看对眼了?”
“别胡说八道。”御渊不搭理他。
“啧啧啧,那你半夜爬墙做什么?害的老子前些天被陛下请进宫喝茶。”御王爷睨着他,满脸嫌弃:
“早前这婚事你若答应了倒也简单,现在……那小姑娘可是个烫手山芋,想娶她可难咯。”
御渊哼了一声,“谁要娶她了?您老就搁家里风花雪月吧,再不济给我弄出个便宜弟弟也成。”
“你个臭小子!”御王爷一巴掌拍他背上。
御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听御王爷道:“下次把嘴擦干净点,宫里那位的眼招子可亮着呢。”
御渊眸光幽幽一动,勾唇道:“若不叫他抓住点把柄,焉能放心呢?”
御王爷闻言哼了一声:“玩火小心自焚。”
御渊笑了笑,没做声。
“还没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