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叫人挑燕窝。这次买来的燕窝毛有点重,作为书帕礼送上司显然不行,所以要先将毛和杂物剔除后合成完整的盏,晾干包好才好送人。
经过前面几次的练习,她已经能很好地将湿的散丝拼成整盏了。
挑燕毛费眼费神。瑞儿蹲在盆边玩水帮倒忙,倩倩怕她将燕盏弄散了,将她抱到小桌子边,拿了把瓜子和一块小拳头大的卵石让她自己砸瓜子仁吃。
她和翠屏一人一边,捏着细镊子仔细地将粗毛挑出,大的挑去后,细小的不好挑,只好将燕盏置于网中泡在水里来回刷几下,再到水里冲洗。
随后捞出,放在竹匾上仔细地将分散的燕丝拼紧合拢压紧,整理成盏状,再晾干。
最终,颜色白净,丝条透亮、丝缕分明的完整燕盏才算完成,看起来干净得很,只要泡发好后直接炖煮便可。
六个不大不小的燕盏花了她和翠屏半个多时辰。两人又挑了盏准备自己炖着吃。
倩倩虽然对这鸟的口水不怎么看重,不过在吃了几次,特别是喉咙干或痒时,竟然觉得效果不错,也没那么排斥,在专门给翠屏炖的里面也会匀一碗出来自己吃。
她现在怀着孕,翠屏也要求她每隔几日吃一碗,说是听说这样生出的崽崽皮色白,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有什么说道。
关键是何济源也不反对,还说几日一次能吃多少呢,几斤罢了,在赣江水道边还怕没有夷货?又不是吃不起。
柏崽在一次进来问安时表示:“小的想将小儿兴崽带过来读书,也可顺便学习下衙门里的行事规程。”
倩倩对此是赞同的:“那也好,这边的老师怎么也比家里强。”只是她对自己弟弟的行事有点微词,于是加了一句,“弟媳可会一起来?”
柏崽沉思了一下:“父母在家呢,还是不来了吧。”
倩倩脸色就变了,原来在上高时朱氏没有跟来,她就隐约听说弟弟在城里有了个外室,当然是没名份的那种,还是个没生孩子的寡妇。
这让她刚开始听到时气死了,一定要弟弟离开那个女子。
但是柏崽不仅不离开,还带到了万安,竟然有要过一辈子的打算。
她忍着气:“可是为了那个?不是我讲你,你做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柏崽就有些不耐烦:“不讲这事了。”竟然礼也不行就转身走了。倩倩气急,拍了几下椅子边,手都红了。
她想了两天,决定从基础入手,让柏崽每月将收入的大部分交给自己保存,只给那女子一两银子的家用,没钱看她还跟不跟?
没想到的是,柏崽虽然将每月六两银子交给自己说是大头,倩倩不信便要拿更多。在柏崽不乐意的情况下,直接通过何济源将其分的大部分收了过来,只给他每月三两银子的花用。
积的银子每半年托黄立魁带回去给父母,以此来限制柏崽胡乱花钱。
拘得紧了,人自然就有了意见。他在几次喝醉了酒时管不住嘴抱怨姊姊对自己管得太严,让人不自在。
倩倩听说了,让人将其叫了进来,隔着屏风骂了一顿,还威胁若是再如此就叫何济源逐回家去。
这是很严重的警告,柏崽在何济源这里每年就算平常年份也有上百两银子,在家有什么呢?他已不再奢望自己于学业上有什么长进的了,能捞点钱就捞点钱。
柏崽妥协了,但是姐弟亲情也因此受到影响。
倩倩便有些担心,毕竟“兄弟阋于墙”的事她可没少听,俗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用在姐弟上也是一样的。
她不能直接给娘家许多银钱,授予弟弟及其后代的渔总比直接给鱼好。兴崽要读书自然是好的,她举双手赞同,于是从私囊里取了十两银子让双喜转交给弟弟作侄子来赣的花费。
她甚至想得更远,孩子来了免不了要跟自家孩子见面玩耍,若是中间男女暗生情愫呢?这自然是要防的。
若是兴崽这孩子上进有功名还好,若无则直接免了。
转念一想,还是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为好,不然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低嫁了,别说何济源了,她心里都不舒服。
女子也就那么点用处了,不往好地方走难道还要去孬地方?那岂非自甘下贱?她辗转想了两天才把法子定下。
江西的天与楚南有些类似,只是万安县城周边因为水网多的原因早晚雾霭缥缈,特别是太阳出来那段时间,仔细观察会觉得雾气的形状相当有趣。
随着时间进入十月,从上游赣州来的货船呈麇集之态,江风清冷,江月可为灯盏照明,晚上乘月而行的船只多了,维护江上安全的责任也大了。
除了几个巡检司,县衙的衙役也忙了起来,晚上分两班巡视江边码头及其他泊船处,由知县、县丞、典史等分别巡夜。
何济源晚上则需要内外城查夜,由城内查到城外需一个时辰左右,以前只在城内转一圈还只要两刻钟。
船多商税就多,光是十月和十一月两月的或明或暗的商税就有二百四十余两。
翠屏和倩倩也花了些钱买了些好物过年,什么莨绸、粤缎、枷楠香、沉香、苏合香、降香,一些药材,几条红花毡,几包象牙、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