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济源还说大江和洞庭湖那里会有很大很大的鱼,有千斤万斤重,是什么鱼呢?有象鱼,有鲟鳇鱼,有江猪,都很大,而且那些地方鱼非常多。
若是乘船,还可以看到江猪在附近戏水或者是在船底下拱来拱去的。
“江猪是什么?它们在般底下拱来拱去的,不会把般拱翻么?”倩倩好奇。
“江猪是种大鱼,渔民觉得它们大又肉多,像猪一样,就取了这个名。它们也只是好耍,不会把船拱翻的。不过江猪虽然不会拱翻船,洞庭湖和大江里的浪却可以。
父亲讲每年的乡试前从楚南到武昌参考的科举生员,经常有些碰到翻船的。岳阳楼记里都说‘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那么大的水不会游泳,那不得淹死了?”
“是呢,过江过湖那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是以自从有了科举,湖广以南这边就没有出过多少进士。就是跟大江和洞庭湖有关。”
“那你们去考可怎么办?”倩倩有些担心,不过她想到了天开以前说的一个法子,“公公讲可以把干葫芦用绳子串起来,到船上的时候就捆在腰上,要是掉到水里还可以浮起来。”
何济源笑着纠正:“那时正是夏天,风大浪大的,就算腰上捆了葫芦浮起来,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那就只能提前去啦,比如春天或者秋天。冬天水少的时候过去,只是要在武昌住很久吧。”
对她的这个建议何济源倒是很赞同:“是的,提前去要住蛮久。不过武昌有楚南会馆,也有永州会馆呢,住得比外面的客栈便宜一点,住几个月也要蛮多钱的。”
“那你去过么?”倩倩闪着眼睛问。
“那倒没有,家父去过,我只去过衡州府。”
听说他也没去,倩倩就有些气馁:“武昌城是不是比永州城大多了?”
何济源莞尔:“那是肯定的,前朝的湖广行省还包括广西,省城也是武昌呢。不过我听父亲讲,武昌只是衙门多,要论繁华,还得是汉口。汉口是个大埠头呢。”
“这个我晓得,以前吃的淮盐就是从汉口那边过来的。”倩倩不甘示弱地说。
他又说别看大江和洞庭湖那里风大浪大,看起来比较危险,那里的鱼确实很多。
加之水底淤泥肥沃,村民围圩造田,稻子还可种双季,可算得上是真正的鱼米之乡。
渔课和鱼贡就多,还有鱼鲊贡。每年还要送两名鲊户去南京专门做进贡的鱼鲊。
说到渔课,倩倩便有了话题。因为她知道永州府的零陵县的鱼课是府里最重的,每亩征渔课米一斗,道州一亩为数升,又无水泊之患。
于是说:“我听公公讲,零陵县是有鱼课的,是因为附近有潇水和湘水,水面大,听说水太清鱼不多,但是鱼课却很重。”
何济源告诉她:“关于永州鱼课的事以前还有人写了首诗呢……”那诗是怎么说的?喔对了,是这样的:
永州江清稀见鱼,永民岁岁输鱼租。
当年差官闸湖荡,尺水从兹起波浪。
江滨湖岸多沙洲,一望不见天尽头。
常时风色黄尘起,一夜雨声潢潦流。
丈量绳引计顷亩,半抑编氓强分受。
黄绫大册书入官,岁岁催粮烦甲首。
大家有田无宿舂,小家寄食身为佣。
年年逋负遭箠楚,俭岁惟闻□□□。
轻舟载粮输入仓,仓仓岁额常亏粮。
君不闻道州鱼课年年足,当年闸课官不酷。
蒸散青是驾轻就熟的,虽然家里茶叶最终就能得二三两,但也花了她半天的时间。
雨多桑叶长得快,叶子嫩,但因喂小蚕时要把叶子上的水擦干了才行,虽然只是多一个工序,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下雨天叶子也不能光一片片地串起来,挂在竹竿上晾干水分,还要用布巾擦。
这是她最不喜欢的事,现在心里有了思念,她便会时时想起何济源告诉她的,那些远方的故事,以此来消磨时间。
她曾经非常艳羡何济源能懂这么多,但何济源告诉她只是自己读书多了些,有一种书叫志书。
像《水经注》是专门讲全国的河流水文的,本朝的《大明一统志》,前元的一统志,宋的《太平寰宇》《方舆胜览》,都是如此。
每一个布政使司又有专门的通志,《湖广通志》是记录湖广的。
相应的每一府州县,若是人文荟萃读书的人多了,或是乡贤提议,也会编志书,于是就成了某某府志或者某某县志。
永州府和道州也是有自己的志书的,只是大多是手抄本,原书都藏在衙库里,知道的和读到的人都不多。
他之所以知道也是父亲说的。他家的书大多是手抄书,印的都少,有机会看到了就抄下来收好。
他父亲去外面碰到什么没读过的书也尽量买回来收着,每年雨季过后就拿出来晒书蠹。
于是倩倩又改去羡慕他家有诸多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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