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府的东篱院内,宇文铭一脸凝重的站在莲池边。
鬼刀垂眸在一边,一声也不吭,若不是他人还在这里,以他屏息凝神的功夫,很难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宇文铭将身边的鱼食撒了一把丢进莲池,转瞬间就看到下面的鲤鱼门撒着欢儿的抢食的情形。
宇文铭拍了拍手,转身用一旁丫鬟端着的温水洗了手,又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锦帕将手上的水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这才对鬼刀道:“你不是说必能取了那潘南晖的性命?”
鬼刀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失手。
明明那毒是见血封喉的,根本就无药可解,而且当是他暗器刺中的伤口也是要害,潘南晖不可能活下来。
但事实上,他活的好好的。
为了确定这一点,他还越过重重守卫,远远的看了一眼,确定是潘南晖无疑,只是面色苍白了许多,整个人精气神也不太对,明显是中毒之后的迹象。
但是,他怎么没死?
鬼刀说不出话来,只低头沉默着。
宇文铭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沉默。
他眸色冷冽的看向那些在抢食的鱼儿,冷冷道:“他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
再加上父皇的看重,你再想要下手,几乎已经不可能,这一次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说法吗?”
闻言,鬼刀抬手就拔出了腰际的长剑,直接横亘在了脖颈上,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迟疑,眸子里的冷冽和凶残跟他眼角的那一块柳叶疤一般。
下一瞬,他连看都没有看宇文铭一眼,直接朝自己脖子抹去。
铿锵!
宇文铭反应极快,在他拔刀的时候,他同样解出了身上的匕首,直接将鬼刀的剑给挑开。
“我要的不是你的命。”
宇文铭的声音冷的比这莲池冬日结了冰的时候更冷冽。
在刀口上讨生活的鬼刀也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双手将剑奉上,跪在宇文铭面前道:“属下知道,主子是因为李二姑娘的死对属下耿耿于怀,一看到属下就会想到李二姑娘,既然如此,主子何不给属下一个痛快,免得给您带来不痛快。”
李二姑娘。
宇文铭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往日,他在丞相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们就这样称呼她。
其实他是知道的,当着他的面,那些下人们会给她足够的尊重和优待,一旦他转身离开,她
面对的就是冷嘲热讽。
而她却一点儿都不在乎,用她曾经的话来说,她只看重自己在乎的,不相干的人的态度,她都无所谓。
那么,自己是不是她在乎的呢?
宇文铭心头划过一抹痛楚。
明明已经在极力忘记了,却被鬼刀突然点破,他的情绪有些暴走。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他大笑了三声,眸色越发冰冷,仿似啐了毒的冰刃,直逼鬼刀的面门。
“我要了你的性命做什么人?杀了你我就能痛快了?”
“当初下命令的人是我,如今什么样的局面,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跟你一般计较做什么。”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宇文铭潜意识里的自负却总是在发挥作用,将那一股怨恨怪在身边的人的头上。
这样的情绪,是他控制不了的。
鬼刀跪在地上,保持着双手奉上剑任宇文铭处置的模样,但一言不发。
宇文铭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眸中决定一般,他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紧,再松开,最后落到因为鱼儿抢食而泛起圈圈涟漪的湖面上道:“潘南晖不必去刺杀了,再去就要露马脚了,这一次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打压了将军府
,父皇短期内也不会再提林昔瑶跟太子的婚事了。”
明明跟自己并没有多少关联的人,但宇文铭说起来,却觉得胸闷气短,这种感觉很难受。
“你就去跟着林昔瑶。”
宇文铭盯着涟漪层层的湖面,一字一句道:“太子既然对她如此重视,那就是他的软肋,一旦有机会,我们可以利用她达成自己的目的。”
闻言,鬼刀这才收起了剑,见宇文铭没有其他的吩咐,他才对宇文铭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鬼刀前脚走,陈更后脚就走进了院子。
刚刚他就在院外,宇文铭和鬼刀的对话他自然是听见了。
“主子。”
宇文铭没有回头,一早就知道他来了。
“你不必劝我,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宇文铭冷冽的开口,将陈更后面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目光投向的湖面仿似瞬间起了一层料峭的寒风,似是瞬间将湖面冷凝结冰。
陈更不敢多嘴,只默默的站在一边。
他跟在宇文铭身边多年,这时候的宇文铭是可怕的。
自从李家那位二姑娘去后,他便经常这样。
陈更心里着急,嘴上却不敢多言。
主仆两人站在这湖边不知道多久。
明明已
经入夏,陈更却感觉浑身上下都快要冻僵了。
这时候,才听宇文铭道:“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