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是孟冬瓜和荷花入住新屋的日子,经过前一段时间的布置,新屋已经完全收拾妥当。地里的麦子收完,大家有几天空闲,就帮着孟冬瓜入住新家。
新屋入住自然得请客吃饭,孟冬瓜请了大伯一家,村里孟家的几位说话有份量的人自然也得请。来的人也多,近邻亲戚,就连几十年不来往的二伯和三伯也提着一份礼上门来,还有那平常不回娘家的孟兴丽也回了娘家。
男人在堂屋坐着聊天,东屋里的女人们都围着四个多月的果果看,说这孩子长得像他爹,一双眼睛明亮得很,将来必然大有出息。
果果经过荷花几个月的喂养,养得白白胖胖,荷花现在也承认他是越长越像孟冬瓜了。
灶房里自是大嫂小程氏带着几个女人在忙碌,程氏忙着接待客人,带人参观新屋,又指挥着世圆世霞几个端茶倒水。
孟冬瓜家里正是热闹场面,一辆富贵人家的马车却进了孟家村。高头大马,车上的明显是个富贵人,车旁跟着的几人穿着都相当不俗,同样骑着高头大马。如果细心一点的就会发现,马车上打着孙家的徽记。
马车进了村子就引起了路边不远地里干活人的注意,而那队人马并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对着离路边不远的一个老人问道,“请问老人家,孟族长家里怎么走?”
老人自是指着那全村最大最气派的青砖大瓦房。
那人看了看方向,又问:“他家最小的儿子是不是也住那里?”
老人家见这位路人问得奇怪,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找的人是谁。
“你究竟是要找谁啊?你要找的人你不知道姓甚名谁吗?现任族长就只有两个儿子,一大一小,两人年龄相差也不大,没什么最小的儿子?”
这倒让那问路的长随愣了愣,这时车窗帘子被拉开,露出一张和善的脸,“老人家,我们想寻找的人与我们断了二十多年的联系,所以才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请问二十多年前,你们孟家村的族长是谁?”
老人家看这人虽然富贵无比,说话却比他身边的人和善,“二十年的族长自然不是现在的族长,二十年多年前的族长叫孟昌盛,现任族长是他的长子孟吉安。”
“那老族长有几个儿子?”
“老族长有四个儿子,长子、二儿子、三儿子都住在那片青砖瓦房那里,小儿子住在村西,也是一座青砖大瓦房的院子。不过老族长的小儿子,那孟吉方,几年前就去了。”
“去了?”
“对,七八年前就没有了,现在他的儿子们还住在那边。不知这位贵人如何识得他,难道是他当年服役当兵时认得的,算起来那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倒不是,认识他是因为别的事情,当时并没有问清他情况,只知道他是孟家族长最小的儿子。老人家,孟吉方家怎么走?”
“你们沿着这道一直走下去,过了族长的那院子,再走一里路就到了,今日里孟吉方的小儿子家搬新屋,家里在待客,你们过去看到哪家人最多,最热闹的就是了。”
马车里的人让随从给老人家奉上了一份点心,再次谢过马车才缓缓前行。
那老人似乎很是疑惑,孟吉方怎么认识这样贵重的人物般?没听说过啊?其它地里干活的人也向老人家打听起消息来。
孙家的马车一路前行,车上坐的就是当朝吏部尚书大人孙开宋。谢氏去世时跟他说的话太让他吃惊,但后来他又想着是不是谢氏故意戏弄他的,毕竟他们夫妻当了几十年的陌路人,她去之前各种情绪转变又太快。紧接着又是老太君去世。
直到回到谢县,他才让人去查谢氏当年的事情。当年谢氏以为她爹守孝的借口,在他离开谢县就回了娘家寿县居住。这一住就是一年多,直到他派人来接她去京城。
通过多方查证,最后还是当地的一个接生婆说,当年谢氏的确生过一个孩子,并给了她重金,不让她告诉任何人,而那孩子出生时间是在他离开谢县十个月后。
只是后来却不知道那孩子去了何处,没人知道。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来到了孟冬瓜家的门口,随行的人都看到这新修院子,院子里人来人往,屋子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想必就是那老人家所说的地方。
此时已接近正午,孟冬瓜家里的客人都到得差不多,正准备开席。孟恶霸带着空心菜把从邻居家里借来的桌子抬回来,就看到门口停着的马车和人。
“几位客人,找谁?”
“这是孟吉方家吗?”
“算是吧。”孟恶霸不知道这几人为什么要找去了多年的孟四哥,转头就向屋里喊:“四嫂,四嫂,快出来,这里有几人找四哥。”
程氏正站在灶房门口指使人做事,应声而出,可一看到这门口的几人,心里一惊,明显都是富贵中人,却还是满面春风的问道:“几位贵人,我家当家的去了几年了,你们找他干啥呢?”
这时孙开宋慢条斯理的下车来,看着站在大门口的妇人,完全就是一普通的农家妇人,想到自己的儿子就是被这样的人教养长大,不知被养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跟路边那些晒得黑黄的干活汉子长成了一样?心中甚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