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韩香与胡冲远去后。
萧二郎回到小院,与哥哥嫂嫂一同用餐。
潘瓶儿声音软糯问道:“二郎,你是怎得认识咱湘绣县这位新任县太爷的?”
萧二郎:“说来话长,嫂嫂,我就不说了。”
潘瓶儿:“二郎,县太爷寻你何事?”
萧二郎:“想让我回去当捕头。”
“我拒绝了。”
潘瓶儿脸上的惊喜还未凝成形,便被错愕取代,“二郎,你傻啊你!”
“那不是捕快,那可是捕头啊!”
“承蒙人县太爷看得起你,放着锦绣前程、荣华富贵不要,你就当一辈子破镖师吧!”
“保不准哪天押镖途中便会被山匪砍死剥皮。”
“届时嫂嫂可不会为你披麻戴孝。”
兄长在场,况且为自家嫂嫂,萧二郎不好发作。
换作其余女子,二郎早大耳瓜子抽上去了。
“瓶儿,”
面目丑陋,身长堪五尺,以至于坐在长凳上双脚悬空的萧大郎温声道:“二郎性子烈,见不得衙门那些肮脏龌龊事。”
“做镖师得来的银钱,花的心安理得。”
“再者,二郎又不是小孩子,咱们做哥哥嫂嫂的,应该尊重二郎。”
潘瓶儿冷瞥了萧大郎一眼,“你也是,一辈子死卖烧饼的贱命!”
萧二郎紧咬牙关,腮帮子肌肉硬如铁石。
桌下拳头拳背,凸显条条蚯蚓一样的青色血管。
恨不得一拳将眼前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潘瓶儿砸死。
……
朝阳初升。
湘绣县县衙大院。
韩香站在高阶上,左手轻握长剑剑柄,眸光阴沉如水。
高阶下,县衙胥吏、差役,合计也就三十九人。
连带胡冲在内的三十九人,低垂着脑袋,连大气也不敢喘。
“胡冲。”
“卑职在。”
韩香:“去看看,还没来的一百七十八人,是不是死半道上了!”
胡冲:“卑职领命。”
直至日上三竿时,胡冲才回来。
“启禀大人,县丞司昂,县尉曹星牧,还有刑房、户房、礼房、工房、兵房五房管事,等一百七十八人,全……”
胡冲咽了两口唾沫,小声翼翼道:“全去燕雀楼,参加南宫士族大公子,南宫豹的生辰宴去了。”
不论胡冲还是其余三十八位胥吏、差役,皆可清晰感受到,县衙大院的温度,好似顷刻降至零下。
自县太爷细长眸子中溢散出的寒意,极刺骨,令得众列胥吏差役心惊肉跳。
一百七十八人!
甚至于还有县丞、县尉,五房管事。
在这些人眼中,湘绣县是四大家族的湘绣县。
至于新任县太爷,就是个屁。
“都下去吧,胡冲留下。”
一众胥吏差役立刻作鸟兽散。
“胡冲。”
“大人,我在。”
韩香沉吟了一小会,道:“你且去……寻只鹿来。”
“再去燕雀楼请南宫豹公子,来咱们县衙一趟。”
“就说我想请他喝茶。”
胡冲:“卑职领命。”
——
湘绣县,燕雀楼。
一众县衙胥吏差役推杯换盏,喝的好不尽兴。
主桌。
自县衙大院新参与进来的一位捕快,绘声绘色描述道:“豹公子,县丞县尉两位大人,你们是不知道,当闻听胡冲那个狗腿子汇报后,新任县太爷那张脸。”
“简直比我家灶屋那口破锅的锅底还黑。”
“哈哈哈!”
众人立时哄堂大笑。
南宫豹痛饮一碗酒,只觉身心舒畅。
“新任县太爷曾言,湘绣县是他韩香的湘绣县。”
“诸位,大声告诉县太爷,湘绣县是谁的湘绣县?”
楼上楼下众胥吏差役高声呼喝道:“湘绣县是四大家族的湘绣县!”
南宫豹:“四大家族是谁的四大家族?”
众列:“四大家族是豹公子的四大家族!”
“哈哈哈!”
肆意狂妄大笑声,几乎将燕雀楼掀翻。
引得酒楼外一众路人脚步匆匆。
……
大日渐西斜。
湘绣县县衙大院。
高阶上,摆着一张案桌,桌上放着红泥小火炉。
还有紫砂茶壶、茶杯,包括装茶叶的青柚茶罐。
盘坐蒲团上的韩香,听着愈来愈近的密集脚步声,还有嬉笑声,缓缓睁开眼眸。
一众胥吏、差役,簇拥着三人进入县衙大院。
当先一人,锦衣华裳,三角眼,薄唇,正是西门士族大公子南宫豹。
与其落了半个身位的两人,亦是身着华美绸衣。
左边约莫三十来年岁,蓄着山羊胡的乃县丞司昂。
右边身长八尺,国字脸方正的,是县尉曹星牧。
“南宫士族南宫豹,见过县令大人。”
南宫豹笑盈盈冲韩香拱了拱手。
“豹公子,请。”
韩香亦是微笑着抱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