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什么能写进naver作为我演艺生涯浓墨重彩一笔的夜晚。
继续秉持着我早已溃烂一地的自制力,挂在他身上的时候我脑内堪比走马灯地高速回忆了这么十几年的水深火热,听着好像我已经当了足有半辈子的安养寡夫。
但世道偶尔就是这么残忍,眼前这位站得挺拔到能原地替我入伍的负心汉,无声勾起百分之一的左嘴角,身上那点冰天雪地的香味扑得我满足,但心寒。
徐明浩进入二十代的最大一道坎就是学会撒谎,那天蹲他家走廊里当阻门器,我十分洒脱地甘心被传出类似金珉奎深夜私会同龄队友的绯闻,结果他开门就给我来了一句:你不知道你自己家住哪条街?
他那天失眠,蜷在椅子上喝热水看我干活,来他家跟回了自己家没什么区别,除了不会大早上在和他的聊天框里打下一串神智不清的乱码之外,我还是拥有着异常良好的自我管理意识,家政干什么我干什么,最后躺他床上看天花板放空,听他翻箱倒柜满屋子找某样两性用品,十几秒之后徐明浩躺到我身边,说对不起。
那时候他说话声音低得听不见,我使出在史密斯架下的力气深呼吸好几下才忍住要跟他吵上一架的冲动,二零二三年春天,那天我跟徐明浩说,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然后他把我骂了,说金珉奎你有病。
但是我很受用,因为他的最后一个字跟着侧脸一起落到我肩膀上,呼吸平稳得好像平流层的白色云,我当然更想看到他毫无负担睡着的模样。
十几岁第一次萌生早恋的念头,他那天倒在三成洞地下那片过于生机盎然的绿墙边上,耳机线缠着一头刚漂完的枯草,小声跟我说等下,去便利店,吃紫菜包饭。
那时候他还不会对这四个字面露难色,就像他脸上永远只有两种表情,总是腼腆地笑,要不然就是蹲进宿舍厕所里对着墙偷偷哭。
青春期好像是一种彩色的顽疾,我蹲在阳台上偷出崔胜澈藏在冰箱深处的烧酒,李子味,明浩靠在我手臂边上抹眼睛,贴过来的那种体温立刻将我也传染上一场长久不愈的低烧。
后来我跟他在半睡不醒的醉酒时刻里玩学话游戏,指尖摸索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概是完蛋了。
习惯于占据他的全部是一种来自于时间沉淀的毛病,看到他抱着话筒坐在我身边的样子,我会甘心放弃半张脸的出镜权,明浩的声音传进耳返,会让我想起所有只有我和他的夜晚,他趴在枕头上点弄我鼻尖上那颗小痣,类似数羊跨栏一样的安抚游戏,交谈的话题时断时续,直到他睡着了,我才会听到那种无限放大的心跳声响。
终于和他一样选择去相信时间,二十几岁爱无理由地变成禁止词语,我和徐明浩是在一条绳索上最紧密交缠的两根细线,虹吸效应中两片相吸的影子,至少在仅有的时间里,我想要看到的是他面向我时,永远包含着情愿溺水的那种神情。
幸福的时候会无法控制地害怕会忘记,他站在那里的样子很平常,只是很轻地弯起嘴角,我就会在巨大的安心之中有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的一切都是旋涡,偶尔会为我逆转流向。
和明浩的第十一年春天,我决定把这段漫长的时间命名为:守护。这里当然指的是想要守护他忽好忽坏的健康、笑起来时弧度刚好的嘴唇、和他无与伦比的漂亮。
全世界只有他最值得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