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芝说能查到,并非是在说瞎话,她可还没忘了,京都之中最为厉害的地下情报点,正在梧桐巷之中。
她轻车熟路地翻进长义赌坊的后院,找到秦老头。
老家伙不出意外的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对于她的到来也一如既往的并不惊讶。
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狗卧在他脚边,惬意地打着瞌睡,听着来了人也只是动动耳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秦老头晃了两下摇椅,睁开眼睛打趣她。
顾青芝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坐下,从怀中甩出个钱袋子。
“挣我的钱,急事,做不做?”
秦老头看着那满满当当的钱袋子,当即“腾”的一下从摇椅上坐起来,满脸堆笑。
“做做做,渊颉那老小子没给我吐几个子儿,能从他徒弟身上挣回来也不错,何况能从兰舟身上挣钱,我也算是出息了。”
顾青芝听出他话中的揶揄,皱皱眉道:“被你说得我好像铁公鸡一样。”
秦老头谄媚地凑过来:“兰舟老板哪儿的话啊,有什么尽管吩咐,咱必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顾青芝白他一眼,直接说出要求:“前年冬天,宫里惠妃过世那阵子,死了个脸上带疤,身形魁梧的宫门侍卫,我要他死前的所有信息,包括家人和同僚,明日给我。”
这下秦老头可知道顾青芝为何这么大方了,查一个跟宫里有关,且很久以前就死了的人的消息,还在一天之内要结果,这难度,绝对对得起这么多钱。
“我当你是来孝敬我的呢,结果你也是来坑我的,你们师徒果真是一个样,一点亏都不带吃的。”
秦老头不满地看了看桌上鼓鼓的钱袋子,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顾青芝瘪瘪嘴,傲娇的死老头,嫌钱少还不愿直说。
只是她的月钱刚给顾风平交了学徒费,她如今也没有余下的,她想了半晌才开口。
“只要你能查到,等你需要的时候,我给你免费做一个月的打手。”
兰舟当打手,秦老头一时瞪大了眼睛,这可在从前是从未听过的,以她的实力,自己一个人守一整个长义赌坊也够用了,到时一个月不用给那些个吃干饭的家伙发工钱,想想都够开心的。
而且,若是渊颉那老东西知道他的宝贝徒弟给自己打白工,估计能气得吹胡子瞪眼,七窍生烟,这买卖,相当划算!
“当真?”
“当真。”
“成交!”
秦老头精明的小眼睛又弯起来,拿起钱袋子,喜滋滋地揣进自己怀里。
奸商。
顾青芝忍不住心中吐槽。
“我师父那,最近如何了?”临走之前,顾青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便随口问了一嘴。
秦老头随意地摸了摸大黑狗顺滑的毛发,随口说:“那边盘口最近算是稳下来了,你师父直接交给手下人,自己游山玩水去了,你有两个师弟师妹也被他放回来,昨日还来我这来着。”
顾青芝好奇:“哪两个?”
“南柯和黄粱。”
顾青芝心思微微一动,这就对了。
对高烨所说的那位门客,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想,如果没什么意外,大概率就是这两个变态家伙其中一人。
不过这于她而言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与秦老头约定了明日给结果,她便离开了长义赌坊。
翌日,顾青芝如期取到结果,带回别院与封斩夜一同打开。
纸上的信息十分详尽,可见秦老头还是用了心的。
那名宫门侍卫名叫陈七,家住埂盐街,家中有一位娘子两个孩子,孩子一男一女,大的八岁,小的五岁。
陈七早些年靠着些祖传的杂耍手艺与说书人同乡一块儿卖过艺,攒下些钱得以娶妻生子。
后来没过多久,与他一起卖艺的同乡却跟他分道扬镳,陈七也不再做街边杂耍的生意。
陈七的娘子在一家染坊里做工,攒钱为他买了个侍卫,他便入宫当差去了。
因为陈七此人颇有些小聪明,在侍卫营队里多得上头的赏识,没过几年就做了个小督头。
前年冬天惠妃死讯传出后没过几日,陈七就突然失踪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纸上还附上了他所在营队侍卫院所在之处,以及家中的具体地址。
“阿夜,看来要再往深入查,我们需要自己走一趟了。”
顾青芝收起信纸抬眼,就见封斩夜细长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思索什么,直到她出声才回神。
“怎么了?想什么呢?”顾青芝问。
封斩夜却收回心思,只摇摇头∶“没什么,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深知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便即刻动身前往侍卫院。
侍卫院就在离皇城脚下不远处,是宫门侍卫们的集中住所,顾青芝和封斩夜刚一进去,就碰到几名休沐的侍卫正要出门。
她赶忙拉住其中一人,开口问∶“这位官爷,劳烦问一下,陈七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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