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淮神情淡淡的拉起红线,他道:“别说话,屏息。”
紧接着他又在于渊额头上写下一个咒。
咒在于渊额头上消散的瞬间,便见其神情昏昏,地上出现了一条若有似无的线,一直蔓延至客栈外。
于渊整个人昏昏沉沉,像被操纵一般,举着三根香,闭着眼,一路往城外走,几人则一直跟在身后。
宿淮道:“香灭了咒就会失效,得快些。”
解忧有些担心的看着香,大抵是因为风的缘故,燃的极快,很快就要见底了。
姜逢眉头一挑,手一挥,无形的罡气罩在了三根香的外面,现时风吹不动,雨打不湿漉。
宿淮不由轻笑:“你啊。”
姜逢也笑了笑,拉起他的手:“对了,你说你和青叶去了恒古城后,发现了那灵物的踪迹?那里头关着的人呢?”
阿特与也赶忙道:“昨夜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细问,若我哥不在了,那尸体”
他忽然又止住了声儿,尸体多半也被那所谓的灵尊给吃了。
宿淮道:“我们确实发现了踪迹,那灵物体型硕大,能以一敌千,且所到之处,荒火遍野,寸草不生。”
姜逢道:“如此说来,很棘手,你真没受伤吧?此去有没有碰到那个小王八?”
宿淮笑了笑:“没有受伤,并未碰到方无声,不过倒是碰到另一个人。”
“另一个?”
暮千雪和方无声在一起,那必然不会是他们,要不就是青衣楼其他人。
宿淮抬手抚过她的头顶:“别想了,是柳红匿,而且她也不是一个人,是和金万三在一起的,两人看着像是要去西疆。”
姜逢道:“那她们怎么会在恒古城?”
解忧回过头道:“会不会也是被抓去的?”
宿淮摇摇头:“把他们救出来之后便不知所踪了,不过敢肯定的是他们去的路线。罢了,眼下处理完此事,也算能与皇上交差了,也不该被这些事绊住,毕竟”
他侧目看向姜逢,微微一笑:“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解忧听得这话,只是眉头微皱了一下,但那种酸涩的情绪很快就被冲淡。
于渊停在了半山腰的一户茅屋跟前。
屋顶覆盖着稀疏而杂乱的茅草,门扉半掩,门板上的木纹清晰可见,被雨水冲刷得温润而富有光泽。
透过门看进去,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只是都蒙了一层灰。被子叠的很整齐,床铺有些湿润,像是发霉发潮。
于渊手中的香烛也燃了大半,灰落在了地上,那股红线也瞬间消失在了地面,潜入地底下。
他这会子也是如梦初醒,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指传来的阵痛,让他知道方才的一切不是做梦。
“宿淮,刚才是你扎我的?”于渊吃痛的看着手指,斗大一个眼,到这会还在不停的沽涌出血。
“不是!”他围着众人转了一圈:“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啊,都愣着干嘛啊,好歹给我包扎一下啊,你们看,还在出血,也不知道会不会得伤痉之症啊。完了,得伤痉之症了我可咋办,我还没娶妻,怎么也好歹给我于家留后啊”
看他一副即将要死的样子,解忧便忍不住要笑,她无奈摇头:“你别耍宝了,这点小伤也死不了,若是死了,我给你烧两个丫鬟下来当媳妇儿!”
“去去去。”于渊骂她不正经,转而看向身边人:“对了姜逢,这个地方和借阳寿的人有什么关联?”
“你看。”姜逢径直走到床底下,翻出同样的香炉,红线的顶端就嵌在香灰里。
宿淮目光沉沉,伸出两指插入香灰中,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从里面抠出一颗珠子。
圆润、洁白,隐隐有寒光。
解忧对这些珠宝玉器丝毫不感兴趣,她现在就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去找妹妹。
姜逢两指一划,斩断了线头,走到院子里,把香炉重新埋了起来。又让于渊去打了水回来,折下树枝插入其中,再以浇水。
于渊疑惑:“浇水干嘛?还能种出什么东西来?”
姜逢道:“柳木生花,借助这一点生机,凝聚皮月的生魂。”
解忧道:“我知道了,如此她就有灵力,到那时就能进她梦,然后寻到我妹妹的下落。那岂不是要借助梦灵。”
于渊道:“那就不必了,不用梦灵姜逢也能入梦。”
枯枝逐渐发芽,宿淮则将早已裁剪好的小纸人和黄符一道贴在了树枝上。
很快便见树枝生出了绿叶,一道灰蒙蒙的影子漂浮在上空。
姜逢道:“皮月,我现在要入你梦。”
那模糊的影子未作犹豫,当即点了点头,只见姜逢一点点靠近自己时,她才忽然出声:“如果找到她,告诉她,别自责,我不怪她。”
年少的记忆仿佛还在昨日,她借着月亮刻皮子,三十三刻刀,手上都是血。
透过薄薄的月光,皮影的身体被光影穿透,皮月躺在草垛上,笑眯眯的对着身边人说:“总有一日,我们不用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我要开一个皮影坊,我在台上耍皮影,你呢,就坐在台下卖戏票!到时候我养活你,你和我都不用再过这种粗活。”